砚卿看着花妈妈的眼睛笑道:“那花老板把玉娇容的事都给我说说吧,不然我岂不是白站了许久。”
“也不是不行,就是有很多,萧老板您等等,让我把事都安排妥当,再和您慢慢细说。”
砚卿点头先放她去布置,自己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花妈妈让人上的咖啡,真是苦。
不自觉地往里加了三四块糖块才罢手,搅拌均匀,尝了一口没那么苦了才满意。
花妈妈也差不多安排完了,打着扇子扭过来,清了清嗓子,对砚卿笑了笑,缓缓开口道出玉娇容被卖入花繁海之后的事。
“那孩子啊,是十岁的时候被人牙子卖进来的。那时候她小小一点,都没长开,一双眼睛看起来特别亮。身上看得见看不见的地方都是那些人给她打出来的伤,就一张脸是好好的。
“我把她买来当然是要好好教导的。想来早就有人跟您说过我这儿原先是做什么的了,我就不多说了。她特别倔。饿着她,饿得都没力气站起来也不听话,打她吧,又不敢再给她身上留疤,原先身上的伤都没养好,再添些,对我们也不好,总不能做赔本生意吧?
“我看她年纪还小,就暂时养了两年,身体养好了,才慢慢开始找人来教导她,还是不听话。也不知道她到底在坚持什么,都被卖进来了,还不甘心?可两年过去了也没人来把她买回去。
“我就狠下心来,找人教她怎么和男人打交道,取悦男人,还请了师傅教她琴棋书画,城里大家闺秀学什么我就找人教她什么,一样不落。
“后来她突然就想开了,也听话了,就成了我这儿的头牌,给我赚了不少钱。
“没几年,洋人来了,我这儿也跟着转成了舞场,她还是我这儿的头牌。”
“十年前那场买卖没亏。”花妈妈抚掌笑叹道。
砚卿听着,若有所思,问道:“那她被谁卖给人牙子的花老板知道吗?”
“我哪儿知道啊。人牙子能把这告诉我?您可高看我了。”花妈妈摆手道。
砚卿闻言只好作罢,看得出来花妈妈还隐瞒了一部分,不过无伤大雅,无关玉娇容的身世,至于隐瞒的部分大概是怕他知道后淡了对玉娇容的热情。
“妈妈在和萧先生聊什么?”
人未至声先至。
玉娇容从楼上下来,倚在楼梯栏杆上,看着下面对坐的两个人。
的玉娇容,淡淡道:“没聊什么。下来吧。今天樊老板办了宴会,我和他说了带你去。”
玉娇容娇声笑道:“行。”
玉娇容一身橘色旗袍,下着玻璃丝袜,捋了下刚做好的头发,挽上砚卿的胳膊走进会场内。
大厅中央是个小型舞池,男男女女牵手下到舞池里,乐队伴奏,舞姿摇曳。
携着玉娇容先和樊老板打了声招呼,砚卿就让玉娇容自己活动去了。
今天是樊老板的生日晚会,砚卿明面上送了寿礼后,还单独准备了一份,作为他对自己多有照顾的谢礼。
樊老板是地头蛇,往后寻求帮助的地方还多着,只是眼下不急。
砚卿送出礼物后,不经意对樊老板道:“其实我这次来还想找找弟弟,可惜一直没有音信。”
樊老板端起一杯酒,小饮一口,笑道:“没听说萧老板还有弟弟。”
“丢了好几年了,”砚卿苦涩道,“听说有人在这里看到过他,我就私自来了,却没找到。”
“唉……”樊老板拍着砚卿的肩膀安慰道:“总会找到的。他有什么特征?你告诉我,我比你熟悉这里,我让手下他们帮着找找。”
特征?他哪儿知道。
砚卿只好随口诌道:“他长得向我母亲,身上没别的特征,就是身体不好。不知道丢了后,吃不好喝不好,会不会病倒了。”
砚卿还说过几天给他送张自己母亲的照片过去。
照片当然也是大众长相了。到时候不知道樊老板能帮他在医院找到无意识的“弟弟”。找到了最好,找不到那就只能麻烦小七了。
而此时,卸下眼镜用手帕擦干净重新戴上的段鹤央拿着家人塞给他的请柬,苦着脸走进樊家。
原本他是要回学校的,才到学校门口,就被哥哥拦住了。
哥哥拿出一张精致的请帖递给他,板着脸说:“你离家出走,爹娘差点气病,如今他们气消了。你只要不再惹他们生气,想回来就回来。我把樊叔单独给你送的请帖留下了。爹娘今晚也会去,你去见见他们,好让二老心中有个底。”
说完也不理会段鹤央什么反应,把请帖别到他衣领上就离开了。
段鹤央反手拿下请帖,反复翻看,犹犹豫豫下不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