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盈袖到嘴边的话变了两变才说出口,许应大概能体会到她此刻错愕纠结的心情,温和的笑笑,“还行,听说这个好吃,我也不太懂,就买了。”
“里头有一份单独包装的,是给枝枝的,别忘了带回去,其他的你和同事分享,还有......”
他顿了顿,垂在身侧的手掌蜷缩几次,始终没有抬起,“......你别太累,我、我先回去了,还有些材料要整理。”
苏盈袖听说他忙,也不敢留他,于是点点头,应了声好,还嘱咐他路上小心。
可话是说完了,他人却迟迟没动,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苏盈袖微愣,不是说还有工作么?
她抬头纳闷的看向他的脸孔,借着昏暗的光线,只能看到他眉心微蹙,垂着眼,和她四目相对,眼睛里似乎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让她下意识想要撇开眼,却又挣脱不得,被他的脸色牢牢吸引。
他看起来相当疲惫,可能是因为长途飞行,也可能是因为工作并不那么顺利,需要耗费他太多心力。
想到这里,她脱口问道:“你要不要进去喝杯水再走?”
随着她的话,许应面上的神情有了变化,眼睛微微眯起,有笑意顺着眼角的弧度蔓延至嘴角,连声音都被浸染,“好啊。”
他应得很爽快,足以让苏盈袖明白,原来他刚才说要走并不是真心的,其实还是想她主动挽留,可是......
万一她没开口说留他呢?是不是要失望着走,然后在肚里暗骂她白眼儿狼?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抱怨道:“最讨厌你们这些玩文字游戏的人,有话不能直说么,非得别人猜来猜去还不一定猜得准?”
许应抿着唇不接话,只微微笑着,跟在苏盈袖背后进了她们办公室。
苏盈袖把他带回来的特产放到桌上,先抽出一份单独包装的,然后对大家道:“许律师从京市带了点心,大家尝尝。”
“哟,我们又沾到袖袖的光有好吃的了?”刘殷殷这时刚好从休息室进来办公室,恰好听见了苏盈袖这话。
她是三线,按理来说可以不用待在病房值班,只要有事能到就行,但她家住得实在有些远,不堵车都要开快一个小时,有事又怕来不及,干脆就在这儿待着了。
说完话,她伸手打开了一盒奶酥,跟苏盈袖道:“下午我查房回来,刚好碰见前几天非要剖腹产你不给剖的那家出院,拉着我一个劲的谢说幸好没剖,生得也挺快的,五斤六两的小子,就是医生态度不怎么好。”
“我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我自己的医生我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还想给我塞红包,吓得我......”
苏盈袖正转身给许应接水,还特地凉热掺在一起调成温的,闻言呵呵两声,“我还觉得她们态度不好呢。”
说着将手里的一次性纸杯递给许应,就在他旁边站着不走了,轻靠着他的椅背,伸手拿了块芸豆卷,山楂微酸的口感中和了糕点的甜味,她吃了口,低头对许应道:“这个味道不错。”
“这是提前订的,怕买不到。”许应笑着应道,抬头去看她的脸,“你喜欢的话下次再给你带。”
苏盈袖点点头,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刘殷殷看看俩人挨得近近的身影,眨眨眼。
光吃点心有点干,苏盈袖让付洁去休息室给大家拿牛奶,顺道叫值班护士进来一起吃,没一会儿,办公室里就热闹起来。
大家一边吃一边聊天,甚至还有人问许应:“许律师,你还没结婚,过年会不会被催婚?”
“会啊,就说在努力嘛。”他捧着水杯,慢悠悠的应道,说完还特地瞥了眼苏盈袖,只见她也正看过来,满脸好奇,也不知道是真没开窍还是装傻。
问许应问题的人接着问苏盈袖:“袖袖姐,你呢?”
“也在努力嘛。”苏盈袖懒得多想,直接抄答案。
曾经跟许应狂吹过她们袖袖姐的护士小姐姐听乐了,道:“不如你俩搁一块儿努力吧,人多力量大。”
大家都笑起来,原本只在门上贴了新的福字而无一丝年味儿甚至稍显冷清的办公室,瞬间就有了人气。
正说着话,宋宁忽然从外头冲了进来,进来就找苏盈袖,甚至将刘殷殷都挤开,一把抱住了苏盈袖的脖子,“姐......”
苏盈袖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挤得差点要往后倒,幸亏这时她侧了身,后面是坐着的许应,被他伸手稳稳扶住了腰,又让她靠在他肩膀上。
脑海里忽然闪过那天他说的玩笑话,“我恨不得垫底下给您托着”,觉得好笑,又被宋宁微微哽咽的声音攫取了心神。
“怎么了,是不是受什么委屈了?家属骂你了?”她拍着宋宁的肩膀猜测道。
宋宁摇摇头,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我刚才......拉了个、产钳,跟......跟上次一模一样的,我、我自己拉的,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