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攸提着食盒在院子里徘徊了半天,又将耳朵贴到房门上。
“没动静。”他对身后的严朔道,“会不会已经睡下了?”
严朔坐在石凳上冷眼瞧他:“睡下了又怎么样?药总得喝啊。”
见对方还是磨磨蹭蹭地不肯进去,他起身抢过食盒:“你不去我去。”
“哎你干什么!”元子攸急得大叫,“我去,我去!”
两人拉拉扯扯地推门进屋,却见男人半靠在榻上,扭头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尔……元荣,你醒着?”
男人回过头来,对着元子攸微微一笑:“皇上。”
元子攸尴尬地咳了一声,推开严朔走到床边坐下。
“朕来看你啦,今天感觉怎么样?”
“皇上日理万机,用不着每天来看我,有下人在就够了。”
“朕问你感觉怎么样?”
“好些了。”
元子攸伸手搭在男人的膝盖上,脸上笑得柔情似水,心里却恨不得骂他一通。
尔朱荣从昏迷中醒来已两月有余,兴许是中毒太深伤了脑子,睁开眼睛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元子攸将错就错骗他说他叫元荣,乃罪臣之子,本应连坐处斩,只因讨皇帝喜欢所以被救出来藏身于此。
男人看似信了元子攸的鬼话,一口一个皇上叫得爽快,只是语气里没有半分恭敬的意思,架子大得很。要不是对方还算听话,元子攸几乎要怀疑他其实早就想起来了,只不过在装傻充愣寻自己开心。
他要是敢耍我,我就要他好看!
元子攸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却宠溺得很:“来,再让严大夫给你看看吧,差不多也该换方子了。”
尔朱荣顺从地伸出一条胳膊递到严朔跟前。
严朔替他搭了搭脉,又俯身检查了一番腰腹上的伤疤:“毒素清得差不多了,我今晚就让太医院的人重新配个方子。”
说完,他打开食盒将饭菜和汤药端到案几上,转身出了屋子。
“严大夫好像不太喜欢我。”尔朱荣望着严朔的背影道。
“他是在怨朕。”元子攸端起药碗吹了两口气,却发现早已经凉了,“他埋怨朕不该救你。”
“那你为何救我?”
“叫皇上。”
“皇上为何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