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十倍？”新月惊愕得都有些结巴了。

如今月氏每年约一半的猎物都供给了山虫和它的子子孙孙，好不容易多得了个猎场，还以为月氏今年能多养育一些后代，没想到却如此多灾多难。

“十倍...就算把整个月氏搭上...”新月喃喃自语，却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山虫和毕方若是不死不休，那月氏就得为了山虫提供越来越多的供奉，甚至会成为它最后的粮仓！

新月看了两眼面色凝重的巫渊，心里咚咚直跳，一股焦躁之气在她胸中激荡，“不行，我得做些什么。”

她的脑筋从未转得如此之快，想要保住部落，就得彻底解决山虫，可如今的月氏并无抵御山虫的力量。

“毕方！”新月眼前一亮，此时虫鸟相争，却是除掉月氏头上这座大山的最好时机，可要怎么做，她还需要更多的情报才行。

新月没有再耽误，直接返身跳上了院墙，她的脚踩在院墙边儿的柔软泥地中，压倒了几朵才长出来的小小蘑菇。

而在她的身后，巫渊一直追寻着她的身影，直到小女儿轻巧地消失在了幢幢石屋之间，他才满面悲痛地回身继续那个未完成的绳结。

“山虫败于毕方，身受重伤，要求月氏十倍供奉，或献新月、虫蠹入山。”

巫的职责之一是记录部落发生的大事小事，让后来者能够了解到月氏历史，也能够增加他们的阅历和经验。巫渊看过、打过很多绳结，可从未像今日一样手颤到无法结绳。

突然一只大手扶住了他颤抖不已的双手，一声长叹在他耳边响起，却是华月听到消息过来了，“不想结绳就不要做了，等到尘埃落定，再来补足绳结即可。”

“我不会让新月入山，我一定会保护好她！”巫渊的声音在颤抖，他扭头看向华月，两行血泪从他的眼眶中缓缓流下，填满了眼下的纹刻。

这是巫才有的誓泪，若是他无法完成誓言，那在巫术上便不会再有进益，甚至还有巫因这誓言失去性命。

“唉”，华月又叹了口气，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伸手在不断淌下血泪上沾了一沾，抹在了自己的眼下，“有我，放心。”

奔跑在红月下的新月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事情，她现在满心都是要找到对毕方有所了解的商羖，想从他口中得到更多的情报。

“你...毕方...告诉...更多”，新月在后山一处山洞中找到了正窝在三头大白羊中睡觉的商羖，用力将后者摇醒，用蹩脚的帝城话磕磕巴巴地询问对方。

这可不是她以金球之便无师自通的，而是这一阵陆陆续续偷听商羖聊天自己学的，一开始只是为了能更好地和他交流，毕竟她对月寂森林之外的世界很是好奇，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商羖则是瞪大了眼睛，一副见鬼的模样看着她，根本不敢相信刚刚是从她那里听到了就久违的帝城话，而他身旁的白羊们更是满脸惊愕，其中一头还悄悄地用嘴叼了下她的衣摆，似乎是在好奇这衣服下面是不是藏了个老朋友。

“你...”，商羖刚开口就捂住了嘴，鼻子眼睛皱到一起好半天才缓过来劲儿，这位见多识广的帝城行商却是因为太过惊讶而咬了舌头。

他扒开要来舔自己的三头白羊，多少有点含糊不清地问道，“李...你怎么会...”

“告诉我，毕方！”新月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右手从腿上摸出一把匕首，恶狠狠地扯住了一头大白羊的舌头，把另外两头羊吓得直往她这边吐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