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夕持如坠冰窟。
“我说过了,我是漠儿的父亲!”
他握住了燕染的手腕,将他推抵到墙根上,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我会做得比任何人都好,比在大漠时更体贴你。我是你的丈夫,你这一辈子只能留在我身边,除非我──”
他并没有说出那个“死”字,因为从燕染的表情里,他猛然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
“我……我真的不想伤害你。”他急忙松手,将燕染抱回椅子上。“可我更不想失去你。以前,我是因为你不肯服从而折磨你,可现在我明白,正是你的坚强让我着迷,我是真的……”
他沈默了一会儿,又想要再补充一点什么,这时候忽然听见小厮在门外忐忑地通报道:“宫里头的张公公来了,送来了皇帝的手谕……”
正在思索的一切戛然而止,李夕持抬头,只听见一片沈沈的死寂之中,隐约从远处传来男人尖声说话的声音。
李夕持一时愕然,他并没有立刻开门,而是低头去看面前的燕染。
燕染同样一脸苍白,可他并不太明白所谓“皇帝手谕”的意思,只是听见皇帝二字,本能的感觉到了不适。然而他很快就会明白,即将发生的,不啻于又一场狂风骤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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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手谕来得仓促而古怪,李夕持从太监手里接过之后给了赏,然后匆忙地退回到内堂,在灯下展开。
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明日酉时初,朕与胡妃于捧香阁邀涟王与澹台燕染赴宴,钦此。”
李夕持脑中一热,竟然连手谕都几乎拿不住了。
这时候燕染却不知怎的从门口进来,从地上捡起了那张纸,却只看懂了大概。
“有我的名字。”犹豫之后,他还是主动对李夕持开口道,“我想我有权利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应该知道……”李夕持退到椅子上坐下,将右手埋进头发里,半天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皇兄知道赢秋在我这里,他要我和你明晚去宫里见胡妃。”
“我不去!”燕染吃了一惊,立刻回绝,“我不可能去见那狗皇帝!不可能!”
“可是你不得不去!”
李夕持双手按在燕染的肩膀上。
“他是故意的。如果我们不去,他就会名正言顺地到王府里来提你,实际上却是搜查沈赢秋的下落,只怕到时候你们俩个一起遭难,所以一定不能冲动!”
燕染听他这样说,犹如兜头一捧凉水,定定地看着眼前忽明忽暗的烛火:“可是难道说皇帝不会趁你不在的时候来捉人?”
“当然有可能。”李夕持蹙眉点头道,“所以我们要把郑长吉和赢秋送到别处去。让他派人扑一个空,这样才能让他真正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