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静静地抱着,看着旭日渐升,万物苏醒。涯边的风将两人发丝纠缠在一起,折花公子便笑:“这下真成了结发夫妻了。”
灿烂的晨光中,她粉面含笑,轻轻地拨开了乱发。
“衣衣,”折花公子轻唤:“还记不记得当年柳州城的长街?”
怀里的人身子一僵,折花公子将她拥得更紧些:“衣衣,我知道你恨我,如果不是我……可是如今时过境迁,逝者已矣。能不能抛开这些,我陪你看一辈子日出。”
衣衣依旧是带着微笑,伸手触他的浓浓的眉,折花公子握住她的手:“不说话我当默认。”衣衣便笑得更为灿烂,艳若桃李。
回到燕府,已经入冬。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寒冷。燕佳氏的病更加严重,衣衣给妙神医写了个方子,一试之下,竟然情况大好。
妙神医迟疑地看着衣衣:“秋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尹秋水的眼中如这园中花谢叶萎的萧瑟,于是妙神医也叹息了:“也好,秋水,没有人生来就是应该受苦的,你有权利得到你自己的幸福。”
衣衣回身向他一笑,衣袂蹁跹中人欲化仙。
晚上沈让来了一次,他把一个金色的小盒子递给衣衣,眼中却全是担忧神色:“衣衣,他现在的修为已经近百毒难侵了,这销魂丹未必有效。而他一旦发觉……”
衣衣用一根纤指制止了他未完的话,然后几近调皮地戳了戳他的额头,仿佛站在自己面前的还是当年那个经常被自己赶出尹家庄的大男孩。
沈让几乎痴迷地拉住他的手,衣衣缓缓地抽出来,笑意浅浅地对他打着手势:“你走吧。”
夜里,沈让收到那只猫传来的纸签,四行隽秀小字墨迹犹新:
妾本鸦体颜,
身如柳絮贱。
命运已多舛,
如何乞君怜。
沈让怔怔地看着这签,泪湿了眼。
【海市蜃楼】
衣衣在看那三枚销魂丹,那是一种慢性毒药,服用者甚至查不出中毒的迹象。
衣衣一颗一颗的打量,最后拈了一枚缓缓放入檀口。
折花公子进来时,夜已经很深了。他站在床边更衣,床上的人伸了水蛇般的藉臂搂着他的腰,他低笑着哄:“别闹。”
床上的人索性爬起来,跪在床上,轻轻地从他的脖项一直吻下去,一寸一寸,纤指灵活着拉开他的腰带,他呼吸渐渐急促,将她扑倒在床上,近乎粗暴地进入她的身体。
她只是微笑着,脸庞上被晕上一层桃红,折花公子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她一次又一次地纠缠他,抵死的缠绵,微笑着撩拨他所有的欲望,妖娆如美人蛇。
末了,他紧紧拥抱着她,柔声问冷吗?
她一遍又一遍地摇头,却狠狠地钻进他怀里。
尹秋水生病了。开始几天只是脸色不好,折花公子还以为是自己不知节制的原故。后来人开始慢慢地倦怠,头痛常犯,夜间要缩在他怀里才能入睡。
原来这冬天,真的很冷。
眼见得人更憔悴,南财神遍请名医,没有人敢开药方。
槿带着柳如丝来看她,她笑着握了柳如丝的手,说别哭别哭,姐姐没事呢。折花公子便将她抱得更紧些:“嗯,不会有事的,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大漠看海市蜃楼。那里气侯变化很大,有时候呢,有极渴的旅人会从黄沙上看到绿洲……”
衣衣便伴着耳边喃喃的声音睡去,生在江南之地的她,是盼望那些塞外的风光的,可惜……她突然微勾了唇角,可惜我们也只是彼此的一场海市蜃楼。
第二个月,她的身体已经单薄如纸。
燕南天心急如焚,却只能对着她微笑,不断地安慰着她:“没事的,我在呢,没事的。”
妙神医拿了一张药方找燕南天,燕南天皱着眉头看着上面的八味药。
八味药中的任何一味都是可以引起江湖腥 风血雨的稀世珍宝。
长白山的千年雪莲,幽口海眼的万年火龟胆,钻天岭的七叶灵芝……
“妙神医,”燕南天的口气非常郑重:“这副药是否真的有效?”
妙神医避开了他的眼睛,但是一向精明若他竟然没有发现:“南财神,这世上任何事都没有万全的把握,毕竟从来也没人凑齐过这八味药,但是这副药从医理上来说,是可行的。”
“我会凑齐他们,但是这段时间,请妙神医代为照顾衣衣。”
妙神医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缓缓地别过了脸:“怕是只有两个月时间了南财神,请尽快。”
燕南天握着衣衣纤弱的手,笑着对她说我出去找药,你要乖乖地等我。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我要你好起来,我会陪你去看塞外的雪,塞外的沙……
衣衣醒来时只有妙神医在身边,她微微向他示意:“走了?”
妙神医轻轻点头。
衣衣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就算屋里火盆烧得极旺,她还是觉得冷,发自内心,从毛孔渗出来的冷。
尹家庄传来庄主病重的消息,妙神医百般不愿,还是告诉了衣衣。衣衣当天让槿收拾了行装,槿顾虑着她的身体,却也无可奈何,毕竟那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一路赶往尹家庄,风寒雪冷,就算马车里再好的暖炉,她也终是支持不住。槿不得不隔一刻查看一回,掀开车帘,见她明明缩在锦裘里,手一触才知已昏厥多时。
也顾不得忌讳,槿将她用宽大的狐裘裹了,绑在自己胸前,不时输内力维持她的体温。偶尔她睁开眼睛,却看着槿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