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宁沉推门而入,裹挟着一身的寒风,他很快将门关上了,转过身道:“听说他们惹你生气了?”
裴叙面无表情道:“聒噪。”
段宁沉看到了屋内的第三人,“咦?你是谁?”
聂彬说出了他顶替的人的身份,“禀教主,在下王三,乃是朱雀堂教众。”
“哦。”段宁沉随口一问,没放在心上,注意力又回到了裴叙身上,“饭菜可还合胃口?”
其实裴叙因为病症,胃口一直都不好,每次吃饭都是强行逼着自己吃的。这一桌子都是家常菜,味道还不错,但裴叙仍是只动了几筷子。
段宁沉也看到了几乎没怎么动的菜肴,皱起了眉,“不好吃吗?”
中午他的烤鱼,裴叙也只吃了一点,说是不习惯这样的食物。后来,段宁沉几乎是一个人吃掉了两条鱼。
段宁沉夹了一筷子送到嘴里,道:“味道不错啊!你不喜欢吗?”
“没胃口。”
段宁沉拖着椅子,坐到了他的身边,难得严肃地板起了脸,“你看你这么瘦,风都可以把你吹走了!不吃东西,身体怎么能好呢?”
裴叙的病不是多吃东西就能好的,他也不想与段宁沉说这个,“你吃吧,不必管我。”
“你这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你告诉我,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
裴叙沉默许久,道:“粥吧。”
段宁沉使唤聂彬道:“你,让厨房做些粥来。”
聂彬:“是。”
屋内只剩了他们二人。
段宁沉道:“咱们明天继续启程去隆宁,你现在要不要先躺床上休息一会儿?”
裴叙轻微点了下头。
段宁沉屁颠屁颠地把他抱到了床上,正欲替他解开衣带。手背覆上了冰凉,裴叙凉凉的声音传来,“你想干什么?”
段宁沉抬起头,见到他警觉的神情,直喊冤:“我可没动什么歪心思!我是看你腿脚不方便,这才来帮你忙的!”
他的第一句话就显得十分欲盖弥彰。
裴叙身上的冰冷不减。
段宁沉略微觉得心虚。因为他的确有部分想法是想揩个油。但他面上仍是维持了正义凛然的神情,一脸单纯地与裴叙对视——这恐怕是他一生中最正直的表情。
一般人见他这神态,恐怕就真要自我怀疑是自己误解了。
但裴叙最是会识人心,又怎会被他这点小伎俩给糊弄过去?
只是考虑他现在身份并非是大权在握的“四爷”,而是段宁沉眼中的青楼小倌。思量自己的目的,他还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与段宁沉翻脸。
他松开了段宁沉,别过了目光,淡淡地道:“我自己来就行,你出去。”
段宁沉一屁股坐到了床上,道:“我一路抱你,你都没有和我说一个谢字!”
裴叙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往里挪了挪,勉强道了声,“多谢。”
段宁沉哀怨,“我说一个‘谢’,你还真的就只说一个‘谢’!我以为你会说两个‘谢’!”
裴叙:“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段宁沉咧嘴一笑,“我想和你多说说话。”
裴叙眉心一跳,冷嘲道:“无聊。”
“多说说话就不无聊了呗。”段宁沉像是没有看见他浑身的抗拒似的,道,“你多少岁了?我明年二月就二十四了。”
裴叙眉心又狠狠地跳了跳,他对这魔头的年龄一点兴趣也没有,甚至想要将他赶出去。
他强行忍住了自己的脾气,耐着性子道:“二十三。”
“今年二十三吗?那你不是和我同年生的?你生辰是几月?”
“四月。”
“那我比你大两个月,你应该叫我一声哥哥。”
裴叙:“……”
看他脸色越来越黑,段宁沉识相地转移话题,“对了,你听说过轻岳教吗?”
裴叙冷漠,“没有。”
“你不是混江湖的,所以不知道。我们轻岳教在江湖上那是赫赫有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我呢,就是轻岳教主!在外面,一报我的名号,保管大群大群的人闻风丧胆,落荒而逃!”段宁沉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