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宁沉的双眼“噌”地一下亮了,整个人又燃起了斗志,搓手道:“那是不是说明小叙的娘亲对我还是印象特别好?”
“或许吧。”裴叙顿了一下,听着外面传来的马蹄声以及车轱辘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又道:“皇家赏赐的东西不收,可以被认做为是大不敬。轻则打板子,重则斩首。日后需注意。”
他的目光回避,也没有看段宁沉,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段宁沉喜滋滋地道:“小叙这是在关心我?”
裴叙沉默了许久后道:“你权当是吧。”
段宁沉欣喜若狂,不过还没等他抱过裴叙亲一口,便叫他想起了一桩事来。他不禁皱起了眉道:“刚刚小叙的娘亲说什么……寒毒?小叙的病难道不是普通寒症吗?寒毒又是怎么回事?”
第一百零四章
裴叙静默,一时间没有回答他。
段宁沉有些急了,握住了他的手,“小叙?”
掌心的炙热令裴叙微微垂首,许久后他道:“你听说过玄阴之毒吗?”
“玄阴之毒?”段宁沉回忆了一阵,陡然一惊,“这不是位列天下奇毒榜的毒吗?小叙中了这毒?”说罢,他急忙地拿起了裴叙的手臂,为他把脉。
裴叙任由他把,视线落在了对方由于坐立不安而一直乱动的衣摆上。
“玄阴之毒,玄阴之毒……”段宁沉心乱如麻,绞尽脑汁地回忆与之有关的信息,使劲抓头,“听说这是个慢性毒,三个月到半年之内毒性会悄无声息渗透骨头与血液内,会因受寒而呈冻死之态。小叙,小叙……我认识小叙都快一年了,明明小叙好好的……”
裴叙淡道:“我中这毒已有十几年了。”
“十几年?”段宁沉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怎么会……那,小叙中毒的时候不才几岁?”
他忽然想起资料上写的裴叙八岁那年遭兄长所害,冬天落入了冰湖,险死还生。后来出京休养身体。
“所以,小叙是八岁那年……”
裴叙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那,那他们……”段宁沉气得发抖,“不仅给小叙下毒,还,还想淹死小叙!这……岂有此理!”
先帝是个自信到有些自负的人,他有能力与手腕,治理好天下,理所当然的,他也觉得后宫的争端都是小打小闹,不足挂齿。
是以,他不介意将自己对幼子的宠爱与偏袒给所有人看到。
然而仍有阴损的路子透过他密不透风的保护墙,对裴叙下了手。
那毒一般人刚刚中时不会有什么异样,但裴叙年纪尚幼,又体弱多病,刚一中毒,就大病了一场。
好在发现得及时,御医也有法子给他治,只是顾忌他孱弱的身子,只能慢慢用药祛毒。
先帝震怒,查出下毒之人是裴叙的一贴身宫女,深入一查,对方是受一无子的嫔的指使。
这无疑有内幕,而那嫔又与一封号为温的宠妃私下有联系,那温妃有一子,为五皇子雍王,是热门的皇位候选人。
只是那嫔一口咬定此事是她一人所为,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就是温妃让她这么做的。
先帝借了其他由头,给温妃与雍王来了个下马威,同时派了自己的亲卫亲自看护裴叙。
尽管是刚入体的毒,于幼年的裴叙而言,也是颇为致命。祛毒的前三天,他就多次险死还生,在鬼门关走了好几圈。
后来病情稳定,到了春节宫宴,裴叙又意外落了冰湖——除去宫侍外,在场的也唯有比裴叙大三岁的十三皇子。
本就未完全祛除的寒毒这下急速恶化,一发不可收拾,更别论裴叙还受了寒,呛了水。
不得已之下,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御医用了猛药,却未曾想恰好猛药中有一药材与寒毒产生了反应,发生了异变,寒毒暂且稳定下来了一些,为裴叙得到了两三天缓冲的时间,等到了玄机道人来,夺回了裴叙的一条命。
不想这寒毒产生了异变,已无法用常规方式去祛除。玄机道人提出与裴叙有缘,要收他为徒,带他回长临山。
彼时,裴叙中毒以及落水的真凶已经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