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之时,雍王的人又找了来,同他说,缺月楼与天煞宫的事都是段宁沉联合武林盟主与定王搞出来的。
荀葭丝毫不怀疑,因为这本就是他事后想清楚了的。
当时段宁沉找他合作时,他本就怀疑其有鬼,但,是他低估了段宁沉与他背后策划的人,他以为自己是胜券在握的。
雍王的人说,既然他父亲已死,那之前的条件自然就不做数了。就改成,若他能杀了定王,他们就帮缺月楼重整旗鼓。
作为诚意,他们分裂了讨伐缺月楼的正派联盟,又传出“盗王偷走了颂道玄录”的消息,解决了缺月楼的危机。
荀葭理解他们依旧委托缺月楼杀人的举动,毕竟缺月楼好歹也是天下三大邪道势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总比那些小门小派要好。
其他两大势力,天煞宫现在栽得比他缺月楼还厉害,那袁聆歌都被官府判处死刑,秋后处斩了。而轻岳教,是属于定王的势力。
讲道理,遭了如此剧变的荀葭现在谁也不信,但是他想要报仇。
段宁沉向他编的故事里,极力将定王塑造成仇人,撇清两人的关系。如今想来,恐怕定王在段宁沉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雍王的人说,缺月楼沦落到这地步,还有定王的一份。荀葭倒觉得这恐怕是荣王的人为了让他仇恨定王,故意这么说的。他还是决定要杀定王,因为要报复段宁沉。
只是这定王府简直如铁桶,压根没法攻克,就算是定王外出时,定王府的侍卫以及暗卫也将他护得密不透风,有时还会提前清街。
他尝试出手过几次,但他们的人一冒出来,就被消灭干净了。
——杀一个定王,难度简直不亚于去杀武林盟主!
他这下是骑虎难下。
但是好在居然叫他的人发现段宁沉出现在了京城。
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定王,当即提刀去找段宁沉。
彼时正是夜黑风高的时候,荀葭来到段宁沉所在的小酒楼门口,就听到大厅里段宁沉醉醺醺的大嗓门,“……说时迟那时快,爷一个箭步冲过去,唰唰唰,把那群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都跪下来叫我爷爷!”
“教主威武!”
荀葭准备先打探清楚情况,侧身隐在了门边的暗处。
酒楼内,拿着酒坛与众教众吹牛的段宁沉眼眸游离地瞅了眼门的方向,心道,总算是来了。
为了不那么明显,他又唠叨了一阵,才隐蔽地向其中一教众使了个眼色。
对方会意,装作忧心忡忡地大声问道:“对了,教主,听说那太后……现在正在通缉你,这可怎么办啊?”
“通缉?哼!”段宁沉双腿翘到了桌子上,嚣张跋扈地道,“爷受过的通缉何止成百上千?这又算得了什么?”
“但,她为什么要通缉你呢?你又与她无冤无仇。”
“爷抢了太后的宝贝,所以太后想要杀我。”
教众奇怪地问道:“什么宝贝?”
“举世无双的大宝贝!说了你们也不懂!”段宁沉随意摆了摆手,吊儿郎当地说道,“反正太后的人都跑去隆宁逮我了,她肯定想不到我就在京城!况且,就算我在她面前晃过,她也不知道我是谁。”
恰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了一个人。
段宁沉余光瞥见是荀葭,他也权当没看见,继续和帮众们唠嗑。而就在荀葭走近他时,冷不丁地拔出了刀,刺向了他。
早就有所防备的段宁沉立马避身闪躲,教众们惊呼连连,皆找掩体躲避。
“荀葭?”段宁沉故作醉眼朦胧地眯起了眼睛,抄起椅子,格挡住了他又劈来的刀,身法如风地往旁边闪躲,一面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是真的喝了一坛酒的,所以浑身酒气,做出醉酒的神态,也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不过他的神智很清醒,他对自己千杯不倒的酒量还是很有自信的。
很快,他手中的椅子被劈成了两段,正在这时一旁的教众大呼一声:“教主接剑!”
段宁沉伸手接过了教众抛掷而来的剑,反手就接住了荀葭的攻击,一面装作刚刚想起来的模样,说道:“啊!你是来报缺月楼遇袭之仇的吧?”
他不说话还好,一张嘴就直戳荀葭的痛处。荀葭想到了自己父亲死不瞑目的尸体,顿时怒从心中起,咆哮道:“段宁沉!你给我死!”
他手上的攻击越发猛烈,大厅内很快因为他们的交战而一片狼藉——好在段宁沉提前有准备,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他们轻岳教的人。包括这酒楼也是轻岳教名下的。
荀葭并非心中没数,他知道以自己的武功,胜不过段宁沉。他此次突然袭击段宁沉,是因为对方的话而另有计划。
最初激起的怒火发泄完了以后,荀葭就忆起自己的初衷了。他有意将战斗场地给延伸到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