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日裴叙的吐血,段宁沉就怒从心头起,但又不想影响到裴叙的情绪,语气轻松地道:“我知道了。”
裴叙隐约有些察觉,按住了他的手背,说道:“你不可轻举妄动。”
“小叙放心好了!小叙指哪儿,我打哪儿!不会轻举妄动的!”段宁沉下巴搁在了他的肩膀上,好声好气地道,“谷主说了,小叙不能忧思过多,要心平气和地养病。”
裴叙总是觉得,自从自己寒毒祛除后,尽管段宁沉明面上仍是整天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但是对方身上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似乎是变得越发成熟内敛了。
有些时候,他一觉醒来,睁眼就看见坐在床边,脸上一扫跳脱神态的段宁沉眼眸沉沉地盯着某处,眸底仿佛翻涌着暗波,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不过也就一眨眼的工夫,段宁沉发觉他醒来后,便又恢复了他熟悉的模样。
裴叙微微阖眼,轻叹说道:“我派人请来了几位顶级的铸剑师。王府库房内还有几块珍稀矿石。他们会为你量身打造你喜欢的剑。”
段宁沉眼睛一亮,惊喜道:“真的?!”
眼下,暂定五日后启程。
不过届时出城后将会兵分两路,其中一部分人会护送“定王马车”去往定州,而他则是与段宁沉去隆宁。
傍晚,裴叙喝了有安眠作用的汤药,睡熟了后,段宁沉对近侍元兆千叮咛万嘱咐,借口分堂有事,就离开了王府,朝着皇宫去了。
他去了东宫。
此时,太子还在书房。
仗着精绝的轻功,段宁沉躲过了重重守卫与暗卫,悄无声息地落在了房顶上,他听到太子正在暴跳如雷地骂人。
揭开了一块砖瓦,透过狭小的缝隙,他看到下面跪了不少宫侍,众人皆噤若寒蝉。
太子许是喝了酒,声音都夹杂着昏昏的醉意,不久后,只听他说道:“叫巫引来!你们这些,这些没用的东西!我要杀了裴鸿仪,杀了他!”
段宁沉眼角轻微地一沉。
不久后,一个大约三十来岁的枯槁男子走入了宫殿。
“巫引,我要你不惜一切代价除掉裴鸿仪。”
那男子愕然道:“殿下,不按原计划进行了吗?”
“原计划个屁!裴鸿仪都要离京了!”太子嘶吼道,“要离京了,还在父皇面前将本宫一军!本宫与他,与他不共戴天!”
男子面露难色,“只是……定王不出王府,我也没办法……”
“本宫要你不惜一切代价!”
“……”
底下说了一阵,那巫引退走,段宁沉悄然跟上了对方。趁着四下无人,一手刀劈到对方后颈,将其打晕后,带其离开了皇宫。
巫引是被水给呛醒的。睁眼就发现自己被按在一大缸水里,将他吓得不轻,拼命挣扎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的脑袋被拎了起来,听到有个声音在问道:“太子要你用什么方式杀定王?”
段宁沉看得出来,此人武功平平,而且还是个江湖人士。太子找这人去杀裴叙,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
巫引被水糊得睁不开眼,出于恐惧,本能狐假虎威地大喊道:“知道我是太子的人,你还,你还敢挟持我!若你将我放走,我还可以对你既往不咎。”
段宁沉心中烦躁不耐,对按着巫引的下属做了个眼色。后者便又不由分说地将他的脑袋按入了水缸中。
“呜呜呜……”
巫引的头再次被拎起,段宁沉拿匕首在他脸上划了一刀,鲜血顺着他脸上的水滴落在了水缸之中。
“你可以选择不说。”段宁沉冷酷地道,“我也很好奇,你究竟会被水淹死呢,还是血流尽而死呢?”
“我说,我说!不要杀我!”巫引的双腿使劲乱蹬,吓得屁滚尿流,涕泪横流,“太子,太子要我用我师门传承的毒,给定王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