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2 / 2)

一行白鹭 清明谷雨 2906 字 9天前

殷淮眉心深锁,若有所思,看他这强烈的反应好像也不是真的腿上有多么疼,更多的是一种心理恐慌和应激反应,他总是下意识地缩着腿不让医正碰。

还有,旧伤又是怎么回事?

殷淮“咻”地将人反手抱起坐在自己的腿上,伸出双臂环住他,拍了拍他颤抖的背,又捏住他的后颈,冷声命令:“别哭了。”

齐轻舟缩在他怀里哼哼唧唧,视若罔闻。

殷淮摩挲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一张汗泪沾湿了的白脸,低声道:“丢不丢人?”

彼时冲出去为他挡剑时那股子英勇无畏的气概呢?

一屋子的宫女太监都低着头,殷淮命他们都下去,屋子里只留了几个医正。

齐轻舟眨巴眼睛,还有没来得及掉下的一滴泪堪堪悬在湿润的羽睫上,殷淮无奈,抬手用指腹一抹,拿出手帕给怀里那只仍是忍不住颤抖的红眼睛小兔子擦脸。

心里叹气,养一只小动物竟是如此麻烦。

作者有话说:

舟:别乱说!我不是怕疼!

第19章 诱哄

小皇子皮肤白嫩,一不小心就能留印子,殷淮拿惯暗器的手放松,动作不自知放得轻柔。

齐轻舟哭得累了,虚虚地趴在殷淮肩上喘气,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

那架势,好像只要他紧紧攀住殷淮,大夫那一刀就不再下来似的。

殷淮面上拂了拂被小皇子压皱了的衣摆,心里倒是被人无意识流露出的依恋和信赖取悦,试图和齐轻舟讲道理:“殿下,臣知道疼,可现在不忍这一时的疼,等过了时机,腿再也好不了的时候,那可就是一辈子的疼,您说呢?”

道理齐轻舟抖都懂,但他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当年那个人也是拿着这样针一步一步朝他逼近的,银针如密雨落到皮肤、关节、指甲缝里的滋味太过清晰深刻,所以他垂眸,所以他沉默。

殷淮见他又不说话消极抵抗,将人扳过正脸,抬起他的下巴,狭长的眉眼眯起,眸心深邃,幽幽望进他心里去:“殿下害怕吗?”

齐轻舟皱着眉,不知道怎么与他说,自己身上那些腌臜事,他也不想和这个人提起。

殷淮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答,缓缓道:“不用怕,臣在这儿呢。”

“臣陪着殿下,殿下要是觉得疼得实在受不住了就咬一口臣,怎么样?”

“咬、咬就不用了。”齐轻舟也没那个胆,谁敢咬九千岁啊?但环在他脖子的双臂用力扣紧了一分,讨价还价,还挺委屈地将就:“你抱着我就行。”

他扭了扭身子:“就像现在这样。”

殷淮抬眼瞥他。

“怎么?”小皇子的眼又红了:“不行啊?”

小时候上药,母妃就是抱着他吹吹的,掌印这人怎么这样?自己还是他救命恩人呢!

“……”殷淮红殷殷的唇瓣缓缓开合,从善如流:“殿下想让臣抱着臣就抱着。”

“一直抱着吗?”齐轻舟顿了顿,瞥了一眼那满满当当医具,身子抖了下,更得寸进尺,“挑肉的时候得抱着吧?缝针的时候也得吧?”

殷淮微微一笑,诱哄道:“一直抱着。”

齐轻舟仗着自己有伤在身,胆子越发膨胀,直接撩开了殷淮的外袍,将脸埋在他温热坚实的胸腔上,听着对方有力的心跳,仿佛汲取勇气,壮士断腕、赴死一般,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对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瞟的医正闷声道:“来吧。”

殷淮长臂一揽,将人拥进了怀里,抱着他的脑袋。

长而湿润的睫毛在他心口幽幽打颤,像只振翅欲飞的蝶。

医正动手,整个过程异常艰难。

筋肉缠在一块被泛着银光的针和镊子分离、挑起、片下。

齐轻舟低低的呜咽仿佛埋在了殷淮的身体深处,汗水、眼泪将殷淮胸前衣裳的一大块布料都浸透,仿佛要这么直直流到他的心里去。

殷淮昳丽稠黑的眸心一寸寸幽深冰冷。

小皇子抖得太厉害了,这么怕疼的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