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下马,恭恭敬敬地半跪在地:“梁王!”
萧玄衍脸上虽是夹杂了风尘与血污,然一张脸却是精神的很。
苦战半月,煌国的军队已经是退回陵边,此番战役之后,梁王的威名也算更是传遍了。
看着赵穆,萧玄衍只举了手:“一路辛劳赶来,赵大将军幸苦了。”
赵穆略感惭愧:“末将还是迟了,不曾帮上半分。”
萧玄衍摆摆手:“无碍。”
见赵穆仍是半跪不起,他一拍马背,亦是下了马来,扶起了他的双臂:“本王已知晓,不愧是赵老将军家的,虎父无犬子!”
赵穆喉头一梗,知道梁王已是明了京城里的一切。
“还望梁王……”
萧玄衍打断了他:“子龙放心。”
赵穆虽还是忧急,然梁王这般说了,好歹是松了点劲儿,也知道这事态严峻,不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尽数说清,便忍下了心头的焦虑。
又听的梁王低低的道:“赵府之事本王定不会脱身,只眼下本王亦有一事相托。”
赵穆忙道:“梁王但说无妨。”
萧玄衍道:“西疆如今情况危急,想必你还不知那匈奴三王子已经脱逃,”
“什么?!那阿宁……”赵穆大惊。
萧玄衍道:“眼下便要除了这腹背之患,煌国是气数已尽,然不可小觑,还请子龙在此驻守,以免死灰复燃,本王这便西去,好好会一会这帮胡人。”
赵穆心忧顾清宁,然不敢推脱,只满脸肃穆:“末将一定不辱梁王交托!”
停了半晌,又满喉苦涩:“王爷务必要让阿宁平安归来。”
“那是自然。”萧玄衍眼里深黑无际,“他是本王的人,本王自会保他无虞。”
赵穆再度忍下了心头的悲凉与焦虑,庄严拜首。
萧玄衍又唤来几位将领,交代了一番,便翻身上马,朝着西疆策马而去。
大风呼啸,战马在沙场驰骋,烽烟即将燃起。
匈奴人的大营内,依旧是热闹一片。
摔跤、喝酒、吃肉、偶有战马一二穿营而过。
似是每一个平常的时日一般。
偏西一处的战俘营里,寥寥若干个兵士在那里把守,他们已经被吩咐不得随意让人进入。
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个帐营里发生了什么。
顾清宁满脸苍白,脸上豆大的汗珠滑落下来,将那衣服几乎都要浸湿了。
浑身的骨头犹如万千蚂蚁啃噬,又如同掉入火坑,一时又恍若置身千年玄冰之侧。
生不如死,如若不是浑身没了气力,就要拿脑袋去撞墙了。
死了也比这样痛苦来的好!
眼前模模糊糊一道光亮,似是有人从账外走了进来。
是那狡诈的扈图!
顾清宁咬牙切齿,然却无法说出一点完整的话来。
“如何?这滋味很熟悉吧?随情蛊,呵呵,梁王真是个情种,居然跟你共蛊了,咱西疆的宝贝也只有你们梁王这般用了!”
顾清宁浑身哆嗦着:“你……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扈图笑道:“既是有情蛊,那自然是有绝情蛊,原本无事,可惜你心里已是有人了,所以,这点疼痛也便请你忍忍了罢。”
顾清宁恨极:“你明明都知道,却还在耍我,哼,啊……我……决计……饶不了……啊……”
顾清宁痛苦地叫了一声。
扈图目中有着无奈,似乎他才是最无辜的那一个:“谁让你谎话连篇,我原本信了一半,只想拿这绝情蛊来试上一试——没成想,真是看不出来,你这小美人居然也是个小骗子,害我差点就给你骗了。”
一阵难以形容的痛意袭上心头,顾清宁顾不了其他,已经是痛得打起了滚。
扈图点住了他的几处穴位,好意的:“劝你别想着你的梁王,否则有你苦头吃的。”
他看了看,眼里似乎露着怜惜:“唉,也不知梁王看到这样会心疼成什么样子。”
顾清宁哽咽了起来:“我求你……求你杀了我……”
浑身剧烈的疼痛袭来,顾清宁是这样怕疼的人,连随情蛊发作时都没这么疼过,如今的疼痛已是将他快折磨疯了。
扈图挖了挖耳朵道:“别求啦,我都怪心疼的,唉,谁让这绝情蛊整个西疆只有一颗,而解药也只有一个,给你解了,我如何再找第二颗这么好用的药去?”
他站了起来,“那煌国果真是没用,再等等,你的梁王想必是很快便要跟咱们见面了!”
他走了几步,到了那已经冰冷的尸首旁边,似是嫌着碍事,一脚踹开了些。
“也不知梁王看见你这般样子,是个什么表情。”
顾清宁一片灰心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