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大夫想了想,“那晚上我给他施针的时候问问他,说不准他是记得小公子。”
“好。”阮久出门去找别人玩去了,摸着下巴,回想起方才刘长命的表现,总觉得那时候他的表现倒不像是要打他,更像是有一点信任,还有一点崇敬。
阮久笑了笑,也算他没白救一个人。
*
傍晚时分,晚饭之前,阮久就观摩了一下大夫给刘长命施针。
大夫说,刘长命中毒太久,毒药已经深入骨髓,寻常草药已经没办法解毒了,只能靠银针,把毒药一点一点给刮干净。
阮久想想就觉得很疼,大夫也说:“小公子要看,还是离远一些再看。每次给他施针,他都暴躁极了,跟给老虎扎针似的,实在是疼极了,还会砸东西。第一回把整间屋子都砸了,好几个人才按住他。”
“我知道了。”阮久说着,就往后退了退,蹲在地上,撑着头看。
而后大夫拿出三指粗的麻绳,把刘长命牢牢地绑在椅子上。
而刘长命早已经习惯了似的,也没什么反应,就那样坐着,任由他动手。
不知道是不是阮久的错觉,他总觉得刘长命在看他。
或许他是真的记得阮久吧。
大夫把人给绑好了,真是一只老虎也挣不脱了,才推出一排六十四根银针,点起蜡烛,开始施针。
阮久实在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还没开始扎针,就觉得疼了。
他捂住眼睛,随后大夫扎下第一根针,刘长命嚎了一嗓子,犹如虎啸,把阮久吓得一激灵,往后一倒,倒在了墙上。
听着声音就觉得很疼,阮久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生怕大夫没拿稳针,下一针就扎在他的身上。
他起身要走,最后看了一眼刘长命,却发现扎下第二根第三根的时候,刘长命不喊了。
他的双手死死地扣住椅子扶手,几乎要把扶手给掰下来捏碎。手上额上青筋爆出,死死地咬着牙,脖子上的血管也极其明显。
可以看出他受的苦不比第一针少,只是他正在苦苦忍耐,绝不肯再喊一声。
阮久原本是要走的,见他这副模样,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大夫施了八根针,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他停下动作,拿起搁在手边的巾子,擦了擦额头和双手,回头对阮久道:“他恐怕是真的认得小公子,平常每扎一针都要喊的,今天只喊了一声就停下了。”
阮久摸摸鼻尖:“那我要留在这里吗?还是我要出去?”
大夫再看看刘长命:“小公子留在这里吧,说不定他会好受一些。”
“好。”于是阮久上前,从大夫手里接过巾子,帮他擦汗擦手。
等六十四根银针全部扎完,再全部拔掉,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刘长命竟然还保持着清醒的神智,大夫的后背都湿透了,阮久抬手给他擦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