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要走吗?怎么这会儿还在宫中。
思绪来的太快,迅速便消散了。
天子依然带着十分的警觉、心伤。可这时候,燕云戈又重复:“你无事。”一顿,“太好了。”
陆明煜怔忡。
他原先也不是迟钝性子,此刻自然察觉,燕云戈话音里是真切的放松、欢喜。
可正是这样,陆明煜愈发不解。都要走了,如何又留到现在,再做出这等姿态?
他沉默,竟像是又陷入白日困惑。灯笼的光线照在天子面上,让他的睫毛、鼻梁……俱多了一片浅浅的影子。
眼看两人再度僵持,李如意急得打转。他伸长脖子,拼命朝燕云戈使眼色。可燕云戈的注意力都在天子身上,正痴痴想:我再看他一眼,最后看他一眼。
哪怕陆明煜只愿看“云郎”,至少当下,与他相对的人是自己。
他满心苦涩,这样自我安慰。而这时候,李如意眼前微亮,察觉:“将军,你手上是什么?”
这话唐突,非李如意这样的老资历不可说出口。
可也是这句话,打破了沉寂气氛,让陆明煜和燕云戈的注意力都到了后者手中。
燕云戈一怔,缓缓抬起手,低头去看。
他见到一根簪子。
燕云戈面皮微微抽动,恍然想:我竟将它拿了这样久。
陆明煜一样分辨出那根簪的形状。
他的思绪依然与燕云戈迥然不同,是想:原来因为这个?他见了这簪子,见了其他,终于愿意留下?
陆明煜并不会因此欢喜。相反,他只觉得可笑。
如此摇摆不定,一条街就能让他改变心意!这么一来,燕家再出什么状况,他岂不是又要轻易回过头去?
他面色再要沉下。偏偏这时候,燕云戈开口了。
再确认陆明煜安然无恙之后,原有的酸涩妒忌再度涌上心头。不是此前那样妒之如狂,却也当真心痛似绞。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心头剐过一刀,道:“为什么?”
陆明煜皱眉,不耐:“什么‘什么’?”
燕云戈听着他的语气,更加卑微苦涩。
他嗓音都发颤,说:“这该是给我的。”
陆明煜冷笑,说:“什么该不该。朕的东西,给谁不是朕说了算?”比如现在,他就觉得“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