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瑾打着呵欠, 懒洋洋抬起眼皮子。不认识。遂闭回眼睛。
另一道更讨厌的声音响起:“大哥,你怎么独自在这?谷音呢?”
这个认识, 但不如不认识。成瑾这回连眼皮都懒抬。
众人见成瑾这副扶不上墙的烂泥样就厌恶,只是别人不说, 独高其能敢说:“瑞王府遭此劫难, 你忝居世子高位,却事不关己, 也好意思?”
成琏忙道:“高兄, 我大哥他失忆了……”
高其能道:“既如此,索性别做世子了啊!”
暖阳隔着薄衫烘肚皮,比做神仙都舒服。成瑾正爽着,任这伙乱吠,反正街上本来就吵。
直到高其能“打”他脸。
——其实, 高其能真不是故意的。他见成瑾竟自顾自睡着了, 气得一甩袖, 打算走, 可他今日穿的近日时兴的宽大袖,这一甩,有点力道地甩到了成瑾的脸上。
高其能没当多大事,还在拉着成琏说话,突然被人从身后拉住,他一回头,就被成瑾往脸上呸了一口,接着一拳狠狠揍到眼上:“是爷爷忒给你面儿了!”
……
皇帝喝口茶,一抬眼,又心梗起来。
方孝承奉急召入宫,便没换下成瑾给他搭的那身花里胡哨,只摘了发髻上的花,但这朵花摘与不摘,已经差别不大。
殿内其他人没多想,却仍忍不住多瞅几眼北安侯,思索他这身是要和谁家姑娘相亲。
方孝承起初不太自在,可很快就习惯了,收敛神思到正事上:“耶律星连深入中原,遭受伏击,下落不明,狼王此时提出和亲,恐怕是缓兵之策。狼王小人,素来背信弃义,不可与之谋。”
此次急召方孝承与内阁重臣入宫,是因狼王突然提出与大荣和亲,从此停戈。
内阁次辅孙置长沉吟道:“北安侯所言不无道理,可狼王意思,若不应允,五巷城外的狼国铁骑极可能立刻进犯。若是与之结亲,虽日后长久说不一定,至少可保北境三年无战。”
方孝承沉声道:“那就战。”他转向皇帝,抱拳道,“臣与镇北军将士绝不畏战,誓死御敌于国门之外。”
武夫就是武夫。孙置长叹道:“都知孝承你凭军功封侯,自然骁勇爱战,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皇帝不动声色地瞥了眼孙置长。他知道这老匹夫自恃资历,又胆怯畏战,向来不喜方孝承,但他没点破,亦不忙着阻止。方孝承手握重兵,正权势大热,他若明面上过于偏袒,反倒是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