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承执着地问:“你告诉我,你是谁。”
“我是你爷爷!”成瑾怒道。
见他恢复如常,方孝承放下心来:“刚刚你梦怔似的说了些话,我还以为……罢了,没什么,你没事就好。”
成瑾白他一眼。
可被他这么一打岔,刚刚那番莫名的悲情倒是淡了下来,心中不再空落落,像从茫茫的大雪荒地回了热闹人间。
方孝承则被刚刚吓坏了,不信也只能暂且一信,暗道:其实也能说通,有死人的地儿不说有没有真鬼,至少吓人。阿瑾胆子小,不被煞到也被吓到。
他便坚持道:“阿瑾,你本就与他父子情薄,不去也罢。就说你过于悲痛,不能起身。”
成瑾讶异道:“你怎么今日说出这种话来了?”
若是别人说,成瑾都不这么惊讶。
方孝承拿定主意,便越想越觉得没错。
说难听点,若人死灯灭,自然没有拜的必要;若有灵,瑞王生前那么苛待成瑾,死后也不见得就会稀罕上。怎么想都不必去。
“他死得突然,我直觉蹊跷,恐其中有是非。如今局势不稳,你若出去,怕人多眼杂,难免有盯不到的。一个疏忽,便让人钻到空子。”方孝承如此分析。
成瑾懒懒地点头:“这些事儿我懒得想,都听你的吧。”
方孝承应道:“好。”停了下,试探道,“你若想,就在侯府里设香案,遥遥拜祭。其实,无论在哪儿拜,都只是心意罢了。”
成瑾犹豫了下,终究还是摇头:“他活着的时候,他不待见我,我不孝敬他,如今死了,我假惺惺地做戏给你看吗?算了吧。大度的人多,虚伪的人也多,我哪个也不是。”
方孝承一时顺嘴接了句:“那你是什么人?”
成瑾淡淡道:“我希望我是你们的陌路人。”
“……”早该知道多余问这一句!
方孝承揣着一颗复杂的心,回去前厅,拒绝成琏:“阿瑾旧伤未愈,乍闻噩耗,一时悲恸,厥过去了。”
成琏无奈叹息:“此话我不会信。这没外人,我便直说。我知他对父王有怨,可如今只为场面,他也该露面。他向来任性,不懂事,你我却不能如此。天下无不是的父亲,何况人已仙去,你这样放纵他,反是害他被人戳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