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少有这样委屈的口吻, 虽然知道其中不过三分真心,但是商清尧心下还是生出怜惜。
大抵只要谢棠如有一丝不快, 他都会心疼。
为脑海中忽然冒出这样的想法惊诧不已, 商清尧按捺住念头, 再看向谢棠如的时候神情依旧, 只是多了点道不明的意味。
他眼底的神情如暗云垂下, 墨色翻涌。
“那你可有头绪了?”商清尧问道。
谢棠如:“有了一点。不过也不着急, 与其等我像个无头苍蝇乱撞, 不如等他们邀我入局, 反而省事。”
他又说起另外一桩事情来:“后日李府的老太君过寿, 请了半个京城的人去贺寿, 李梦书也邀我去府上吃顿宴。”
李氏是文官清流,和魏国公这种武将出身的勋贵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寿宴请的也是勋贵宗室和一些文官, 只是给魏国公府一个面子下了张帖,压根没想过人会来。
不过李梦书作为谢世子的好友, 又特意请了谢棠如。
“贺寿还得准备寿礼。”谢棠如叹了口气,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不过李氏前些日子才折进去一个吏部尚书, 不夹着尾巴做人,这会儿却又大张旗鼓地办寿宴请宾客,简直是在明着和商清尧说“我想死了”。
谢棠如原本不想踏这趟浑水,不过听说永宁候府新认回来的千金也会露面, 他才动了念头,顺带在商清尧面前过个明路,省的商清尧抄李氏一族家的时候连累他。
商清尧闻言道:“李氏倒没请朕。”
谢棠如装着听不出他话中深意,笑嘻嘻道:“哪家有胆子请陛下您呀?又不是朝堂开会。若是陛下想去,给我备份寿礼,我保证把陛下带进去。”
天底下还没有帝王去不了的地方,谢棠如纯粹是在开玩笑,但商清尧却应了:“好,那便要托世子带朕进去见识一番李氏门楣的高贵了。”
要抄家的那种高贵吗?
谢棠如有点漫不经心地想道。他倒不觉得李氏有什么可惜的,不过就是可怜他那一腔赤诚之心、被家中教养成了真君子的好友。
既不愿同流合污,也无法脱离泥沼。
寿宴当日,果然热闹非凡,不仅请了南州那边最有名气的南戏班子,还请了教坊司的大家来弹曲儿,更有胡女跳风情万种的异域舞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