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半个身子立在被树木遮挡的阴影里,脑袋微微垂着看上去乖巧又沉默。过了许久,他的身子几不可闻地发出颤抖。
白衡玉突然发现,陆浔在哭。
他十分不解:“你哭什么?”
陆浔用衣袖胡乱抹了一把脸,嘴硬道:“师父,我没哭。”
白衡玉伸出纤长的手指挑起了陆浔的下巴,看见少年眼眶发红,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
陆浔惊慌之下拍开白衡玉的手,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然后他更加懊悔自己竟然打了师父的手。
陆浔张皇无措道:“师父,我......我......”
我不是故意的。完了,师父肯定更加讨厌他了。
白衡玉看少年的眼泪像是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他走到陆浔跟前,微微弯下腰身,与少年的身高持平,用手指为他拭去泪水。
“那你告诉为师,你到底在哭什么?”
陆浔见他这般温柔,心头更加委屈,将心里憋了很久的想法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在山门的时候,师父总是教导五师兄,都不怎么指导弟子。仙门大会回来后师父就不肯露面了,弟子每日都在想,是不是弟子做错了什么,叫师父讨厌了。”
胆怯自卑的少年几乎用尽了勇气,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捏住了白衡玉的衣袖一角。声音里还带着沉闷隐忍的哭腔,几近祈求道:“师父,你不要讨厌我。”
白衡玉瞧见他小心的动作,觉得养个徒弟可真难,还是个心思敏感娇滴滴的徒弟。
他耐着性子道:“我没有讨厌你。”
“至于教导,你天资聪颖,学得又快,与你五师兄不同。为师自然要少操心些。”
陆浔顶着一张哭红鼻子的脸,闻言怔怔看着白衡玉。原本灰暗的眼底一点点晕染出光芒。
所以,师父不是讨厌他。
陆浔十分懊恼自己在师父面前哭哭啼啼不成个样子,抹了眼泪,微微撇过头还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师父。”
白衡玉道:“快回去歇息吧,你明日的比试在早场。”
陆浔一听,惊喜道:“师父也要去吗?”
“去。”
第二日早,白衡玉整装完毕,戴上幂篱,刚出门就看见陆浔立在门口。
少年穿一身青,身后背一把古剑。长发被发带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与姣好的面容。看见白衡玉出来,眼睛中闪过一道亮光:“师父!”
时间还早,白衡玉等陆浔用过早饭再出发。屈缙也是早场,早早地就被揪了出来。
餐食准备的十分丰盛,屈缙吃的津津有味,陆浔的目光时不时看向站在门口与领队长老说着话的白衡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