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白衡玉觉得外界其实没有传错。
百里芜深这个人没有心,也不懂情。
他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骄纵,不过是因为嫌麻烦,也不过是因为自己刚好是他的弟子罢了。换做任何一个人,应该也是一样的。
好不容易爬上了九云霄。
白衡玉几乎就想躺倒在雪地里,可是他也就只敢有这么个念头而已。当初他躺倒过一次,就被百里芜深以毅力不够为缘由罚挑了三个月的水。
好不容易走到了洞府前,他本就以为依照百里芜深从前的性子,会叫他去静潭打坐一番。可是这回破天荒的,百里芜深竟然叫他先去休息。
目送百里芜深离开的背影。
白衡玉总觉得百里芜深这次回来,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可是具体哪里不一样,他却又说不上来。
他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多想。
再过半个月,天灵芝的效果就要过去了。他得在这半个月内好好修炼,让百里芜深帮他突破。
第二日早的时候,外头天都没亮,白衡玉定下的时钟却已经响了起来。
他不情不愿地掀开棉被,抖着身子推窗一看,发现外面居然下了暴风雨,雪实在太大了,迎面扑来的冷风刮得他的脸生疼。
白衡玉吸了吸被冻的通红的鼻子,心下一片哀嚎。
可是无可奈何,他迅速穿好衣服,去见百里芜深。
对方果然已经很早就在房中打坐。
白衡玉算了一下时间,他还是迟到了半盏茶的功夫,他心里虽然有些惧怕责罚,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去了。
百里芜深睁眼看他,目光似乎还有些意外:“来了。”
他这句来了怪怪的,好像早就知道他会迟到,可是看样子有没有要惩罚他的意思。
依照惯例,师徒二人一同打坐,百里芜深引到他如何调理内息,顺通静脉。一个早晨后,白衡玉果然感觉体内畅快许多。
这三百年里他就是自己一个人闷头苦练,没人指导,半点方法也找不到。百里芜深一来便看出他症结所在,从前那些难以解决的问题都参悟了大半。
白衡玉喜道:“师父,没了你弟子真的不行。”
百里芜深清若霜寒的脸上似乎被和风拂过,悄然无息间有了些化雪的暖意。他轻轻垂下眼睑,将眼底微微波动的情绪掩去,用天籁般的嗓音,低低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