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铁门随着秦狰的靠近便缓缓打开,秦狰踏出铁门,像是逃离了关住他的秦宅牢笼,然而离开牢笼的钥匙却是一场令他和秦驳都终身痛苦的车祸。
“我每次站在这里都会想。如果我当时能再跑快一点,能够拉住秦驳不让他上自己的车,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然而每次做梦时,我都是慢悠悠,一步一晃地从老宅里出来。”
秦狰记得那天他追着秦驳出来,只是他出来时,秦驳已经开车去追卞月琼了。
柳寻笙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秦狰身边。
“我们上车吧。”秦狰握住车门把,在柳寻笙前坐上了车后座。
柳寻笙也随着他坐了进去。
然而坐下后柳寻笙却发现,秦狰根本就没在后座,而是坐在前面——坐在驾驶位上。
这辆黑色的车上,那个无论柳寻笙以前数次想要从车外窥探,却怎么也看不清他面容的司机就是秦狰。而车祸发生的那天方棋没在,也确实是秦狰自己开的车,所以秦狰自那以后才会再也不自己开车。
柳寻笙怔怔地望着秦狰,连车子什么时候启动了也没发现。
这时坐在驾驶位上的秦狰也如同看不见他一般,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除此以外眼里再也看不到别的东西。
车窗外的景色如同流水急速往后撤退,但车前方另外两辆车的身影却越发清晰。
灰色的那辆是秦驳的车,红色则是卞月琼的。
柳寻笙也从后车窗探出身体,看到秦驳的车就在卞月琼左后方,和她挨得很近。
不过秦狰很快也追了上来,和秦驳并做一排,柳寻笙因此也能看到灰色那辆车上,秦驳泪流满脸的模样——这是秦驳发病的表现。
双相情感障碍发作时,很多病人都会无故地痛哭,或者暴躁地想要摔砸东西,当情绪上升到彻底无法控制时,就会出现自残甚至是自杀的行径,然而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不过仅仅是希望痛苦能将自己的神志拉回清醒边缘。
“秦驳——!”
“你快停下!你这样做很危险!”
秦狰也朝着秦驳大声喊叫着,希望能阻拦他飙车的危险举动。
这时的秦驳和秦狰应该是刚争吵完的,两个人都还在赌气阶段,柳寻笙本以为秦驳不会理会秦狰,然而秦驳偏偏却听进了秦狰的话。
他转过头看向秦狰,嘴唇动着:“对不起……哥,我没有……”
他的声音太轻了,别说是秦狰,连柳寻笙都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是他却读懂了秦驳的唇语,秦驳在说:“我没有办法停下……”
秦狰像是也读懂了,又或者那是兄弟间的羁绊,他对着秦驳大喊:“阿驳,你可以停下的!你想想医生怎么对你说的!你可以控制自己的……”
秦驳发病时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但是这种情况是可以缓解的。
他也听秦狰的话开始深呼吸,调整自己的呼吸频率,他把头转了回去望着前方,不过却不是在看卞月琼,这回他的低语柳寻笙听清了:“对,我可以的……我还不想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