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戏就拍到这里。
收工休息。
鹿知微和桑晚慈回到化妆间卸妆换衣服。
俩个人在鹿知微的房门前分别。
“我洗完澡再过来。”桑晚慈说。
鹿知微笑着点头。
雯雯和她一起目送她们离开,转头好奇地问:“知微姐,你们还有什么事吗?为什么桑老师洗完澡还要过来咧?”
鹿知微按着门把的手微微停顿。
回头,抖了一下手里的剧本。
“互相指导‘演技’。”
真是没想到,她有一天也会被他们看起来正儿八经的桑老师带着说这么隐晦的话。
雯雯顿时一脸佩服:“姐,你们真的好敬业啊,收工了还在看本子。
“而我收工了就只想赶紧回家睡觉……”
对于社畜来说,睡觉是永远睡不够的。
有时间不拿来睡觉和玩,还要拿来工作,这也太痛苦了吧!
鹿知微低笑出声,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那你回去休息吧,今天没什么事了,明天早上也不用跑过来送早餐,我想多睡会,你也多睡会。
“有事没事都不要跑过来,打个电话就好。”
雯雯眨了眨眼:“那你饿了怎么办?”
鹿知微:“饿了我还可以点外卖呀,我这么大个人,知道怎么照顾自己,放心。”
雯雯点点头:“好,那知微姐你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哦!”
鹿知微莞尔:“好好休息吧,晚安。”
雯雯:“晚安!”
雯雯开开心心地走了。
知微姐真好,知微姐真体贴!
鹿知微进房关门。
放下剧本,打开空调,拿衣服洗澡。
洗完澡,为了桑晚慈,她还特地喷了点香水。
她们进组到现在,一眨眼已经是八月上旬了。
天气还是很热,每天小风扇根本脱不开手。
尤其是桑晚慈和罗鑫寒。
晚上回到房间里,自然要开空调凉快凉快。
再者说,一会也会热起来……
鹿知微抱着剧本坐在沙发上看,边看边等桑晚慈。
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是鹿思娇的电话。
同时房门被人敲响。
她只好一边接电话一边去开门。
“喂,娇娇,怎么啦?”
一开房门,桑晚慈便听见她在打电话。
桑晚慈走入房中,顺手帮她关上门。
放下剧本,从背后轻轻抱住她。
桑晚慈将下巴放在鹿知微的肩膀上,鼻端萦绕着一股清冽素雅的香气。
她靠近她的脖颈,仔细闻了闻,低眸轻笑。
——她的知微为她喷香水了。
鹿知微清晰地感知到她温热的气息拂过自己的脖颈。
轻轻的,痒痒的,像是有羽毛在挠。
心底有某处地方在变得很奇怪。
她怕自己声调不对,清了一把嗓子才敢继续开口和鹿思娇说话:“嗯嗯,戏都拍得很顺利。好,剧组氛围很好,大家都很好。吃饭?当然有好好吃。
“男朋友?你想什么呢,我哪里来的男朋友?”
桑晚慈闻言,缓缓将她抱得更紧了一点。
柔软红唇轻咬她的耳尖,手如游蛇一点也不安分。
“有女朋友。”她低声在她耳畔说,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见的音量。
饶是如此,鹿知微还是下意识把手机拉远了。
她皱着眉头,扭身看桑晚慈,表情说不上难受,也说不上痛快,像是被放在一个中间点备受折磨。
一场随时都能让人躁动的折磨。
偏偏她对这个罪魁祸首宠溺无度,没办法推开她。
鹿思娇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姐?你在听吗?”
鹿知微赶忙抓住桑晚慈指尖灵巧的手,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在听在听,刚刚东西掉了,怎么了吗?”
桑晚慈喜欢她刚刚看自己的表情,好似找到了乐趣般乐此不疲地对她使坏。
又亲又咬又舔,又摸又揉又捏。
就像个在课堂上调皮捣蛋的小朋友。
“姐姐,打完了吗?”她在鹿知微耳畔低声问。
鹿知微的神思被她又勾又撩,脑子昏得一塌糊涂。
只能勉强打起精神,粗糙地应着鹿思娇,希望早点结束通话,下次再聊。
“对……在休息。
“嗯?你想来探班?嗯……随便你,都可以。
“下次吧,最近没时间,等姐姐有空了你再过来。
“娇娇,姐姐今天拍戏很累,想早点休息……
“嗯,乖,晚安,你也早点睡。”
鹿知微终于挂了电话,长舒一口气。
身后的人还在“调皮捣蛋”:“鹿老师,要睡了吗?”
鹿知微放下手机,笑着回身揽住她的脖颈:“我们桑老师给我睡吗?”
桑晚慈含笑说了一个字:“给。”
鹿知微顿了顿,这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你这个小孩真的是……”
桑晚慈亲了亲她的唇,这次不自己补充了:“是什么?”
鹿知微闻言,主动将人的脖子勾过来,以唇相迎。
“是我最喜欢的人。”
黑夜漫长。
唇舌相碰,紧密相拥,交颈厮磨。
五指没入柔软的发丛,她们在最隐秘的地方倾诉对彼此的爱意,连呼出来的气息里都有着对方的名字。
…
鹿知微拿着花洒,冲去桑晚慈后颈下的薄薄细汗。
桑晚慈抱着她,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一动不动。
俩人边洗边聊,从剧情到角色,又聊到新年要去谁家过,最后聊到了同居这件事。
“姐姐搬来和我住,好不好?”
她的房子很大,一个人住太空旷。
她还是喜欢鹿知微在的时候,连躺在沙发里消磨时间都成了世间最甜蜜的享受。
她边说边抱紧鹿知微,声音又懒又温柔:“我会让小球买很多菜放冰箱里,我们一起做饭,吃完饭就一起下楼散步。
“傍晚一起看日落,冬天一起看雪。
“等夏天到了,我们就一起去观月崖,边吃西瓜边看海。”
爱是伟大,爱亦是平凡。
这是她想要和鹿知微做的事情,是她所能想到的美好。
她不需要轰轰烈烈的爱,这样就很好。
鹿知微静静听着。
桑晚慈说的每一句话都能在她的脑海中构成一幅温馨的画。
画里的每一处都点缀着她的向往与期待。
“好啊,”她笑着说,“我们一起住。”
桑晚慈退出她的怀抱,目光紧紧锁定着她:“真的?”
鹿知微点点头:“嗯,真的。”
只要她们不说,就没有人怀疑她们是情侣同居。
大家只会把她们当做是好朋友。
好朋友一起住怎么了?
应息泽以前就是在朋友家住呢!
姐弟俩就是要整整齐齐!
鹿知微夸张道:“啊,我去桑老师家住,白吃白喝的是不是不太好?我是不是得交房租?”
桑晚慈轻笑:“嗯,要交。”
她亲了亲她的唇:“每天晚上都要交。”
“每晚?桑老师,你这属于压榨。”
“鹿老师不喜欢?”
“……”
“嗯?”
“喜欢还是挺喜欢的啦……”
桑晚慈取下鹿知微手里的花洒挂回原位,又开始不安分了。
“鹿老师,”她跟她咬耳朵,“要从现在开始交。”
情意缠绵,难休难止。
鹿知微老实认命。
她可不能辜负桑老师为了让她明天多睡一会的良苦用心。
为了回报桑老师,她也得让她明天多睡一会才行。
……
和女朋友甜甜蜜蜜,又痛快地睡了一个上午,两个人精神很好,神清气爽。
新的一天新的工作。
唯一不变的是天气还是那么热。
换好服装,化完妆,演员各自就位。
这一场戏是神女悲悯怜人,擅自帮蔺怀柔改命,俩人的关系因此亲近不少。
蔺怀柔一如既往地去庙中拜神女像。
神女站在殿外。
这一次,蔺怀柔也没有告诉她自己的苦闷。
镜头里,鹿知微静默地站在大殿之外,若有所思。
蔺怀柔这一生,是贤良淑德的妻子,是孝顺听话的女儿,是治家有方的主母。
她怀着一颗菩萨心一错未有,却也没有一点是为自己所想。
如今还要为丈夫所累,死劫将至。
神女思来想去,也不明白自己的信徒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此劫难。
“阿月。”
神女回头。
蔺怀柔抬起手:“走吧。”
神女点头应是,熟练地搀扶着她。
庙里清静。
来往香客皆缄默不语,无人敢搅闹神女的清净地。
鹿知微扶着桑晚慈的手臂。
俩人缓慢地往庙门口走。
镜头随着她们的步履,缓慢推进,节奏有条不紊。
神女低眉轻声问:“夫人向神女许了什么愿望?”
蔺怀柔也习惯了她这有话直说的性子:“没什么。”
神女又问:“夫人是在为老爷祈福吗?”
蔺怀柔淡淡应着:“嗯。”
就当她是为周鸣山祈福吧。
神女说:“夫人和老爷真是琴瑟和鸣。”
蔺怀柔这次停顿了很久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琴瑟和鸣,鸿案相庄。
世人眼中的他们不正是如此吗?
她爱他……她必须爱他。
“老爷这么疼爱夫人,夫人说的话,他一定都会听吧?”
“……”
“夫人,恕阿月冒昧,您劝过老爷要他行善积德吗?”
劝过吗?
当然劝过。
可周鸣山又怎么会是听她话的人?
蔺怀柔的脑海中闪过周鸣山让她少管闲事的脸。
她闭上眼,复又睁开,眼底写满了疲惫。
“阿月,此事莫要再问。”
她惯着她,是因为在她身上找到自己从前的影子。
她找不回从前的自己,至少还能护着一个小丫鬟阿月。
但这并不代表她对她已经无话不说。
她们之间,仍是主与仆。
神女这些日子已经摸透了她的性子,也摸透夫妻俩的相处方式。
蔺怀柔一个眼神,她就能知道答案。
那就更荒唐了。
蔺怀柔这个妻子何错之有?
她没说吗?她没做吗?她不是曾经还救了她这个腿受伤的小乞丐吗?
丈夫是蛇蝎心,可妻子是菩萨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