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2 / 2)

陈乐乐听着旁人的称赞,对鲜少见面的父亲自然是敬佩的。

她虽然有那样一位伟大的父亲,却很羡慕其他孩子拥有的父亲,她也很想要一个能把她抱在怀里,哄她逗她的父亲。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边出现了一个这样的人,在她不开心的时候逗她开心,在她摔破膝盖的时候,对着她的膝盖轻轻地吹,温柔地给她上药,给她包扎……他比母亲还要温柔。

他不是她的父亲,却比她的父亲还要亲。

那人叫邢彦。

顾小风连着陈乐乐的五感,在陈乐乐的记忆中,以陈乐乐所见而见,以陈乐乐所闻而闻,他和那人明明面对面,却像隔着浓雾,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只有身影异常熟悉。

浓雾散去,是在院子里开满了芙蓉花的时候。

陈乐乐采了一束芙蓉花,打算出府去找邢彦,路过母亲的宅院,见防院门关着,而母亲的贴身丫头守在门外,除此外,周围不见一个下人。

大白天关门,还遣开下人。

陈乐乐觉得古怪,没有惊动下人,而是绕到后院,□□进了母亲的宅院。

院中寂静无声,不见一人。

她悄悄去到母亲 屋门外,听见里面隐隐传来人声,竟是邢彦的声音。

她听过关于母亲和邢彦的流言,她不相信,应该说是不愿意相信。

这时,母亲遣走了所有下人,房门紧闭,而邢彦又在屋里,她想不信都不行了。

她本该悄然无声地离开,却神使鬼差地绕去了后窗,那里可以看见内室。

榻上横卧着两人,连床幔都没有落下,满室春色。

在她凑近的窗棂的时候,邢彦抬眼向她看来,目光对上,他没有私情被撞见的慌张,反而冲她微微一笑,便又收回目光,看向怀里正向他撒娇的人。

陈乐乐平日羡慕有父亲在跟前的孩子,而这个人给了她想要的温情,她无数次幻想过这人化身为自己的父亲。

但她幻想中的‘父亲’不是这样,不是和她母亲滚在一起的这个样子。

陈乐乐定定地看着那人,双脚重得移不动,瘦小的身躯微微颤抖,撑着窗台的手紧攥成拳。

与她母亲通ii奸,被她发现,不知羞耻,还对着她笑!

他怎么敢?

幻境中不再有浓雾阻隔,那人乌黑的长发如丝铺开,明明极其平凡的脸,却显得无比妖娆诱惑。

惠娘伸手摸向他的耳根:“想你的脸了,给我看看。”

邢彦没动,手支着头,闭着眼小睡,任她从他脸上揭去薄薄的一层□□,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

和姜楼一样的脸!

顾小风定定地看着那张脸,一颗心却静得无波无澜。

浓雾聚拢又散,眼前没了春香暖阁,厚重的城门打开,陈亮率领铁骑风尘仆仆地归来。

欢庆宴办了三天,坐在上方的陈亮的脸却阴沉得像挥不散的阴霾。

坐在他身边的城主夫人也是面冷如霜。

陈亮不在城内的时候,四方城虽有执事官员打理四方城的诸多事务,但上面终究得有一个夫人镇着。

惠娘坐镇四方城多年,城中势力牵连甚多,而且夫人与他人有私情,他这个城主将颜面扫地,成为笑柄。

没了颜面,威望也将大打折扣,除非大杀一批,重塑威望。

他不愿意他们夫妻之间的事祸及他人,夫人与人通ii奸的事,只能瞒着。

要瞒着,夫人也就得‘好好’的。

三日欢庆宴一过,陈亮便将惠娘囚于内室,不让她再见任何人。

为了防着惠娘闹事,一回城,便已经秘密派人去抓邢彦。

那个邢彦不知道是真没用,还是别的什么心思,不躲不反抗,要抓就抓,要关就关,没有一句辩白。

这样的态度让陈亮更加恼火,问邢彦为何要做出那事。

邢彦说:“美人入怀,为何要拒?”

陈亮知道哪个答案都不会让他愉快,但这毫无道德廉耻的话,仍将他的怒意激到极处,当即将邢彦一刀砍了,碎尸喂狗。

常年厮杀于战场,又才经历了一场浩大的战事,血性还没褪去,戾气本重,行事也就偏激,只觉杀了这厮都难消他心头之恨,却不知道这一切都被陈乐乐看在眼里。

陈乐乐看着那个人倒在血泊之中,又看着那个人的身躯被剁成了块,再看见……

她恼这个人和母亲苟且,但这些年这个人确实给了她那个身为父亲的陈亮没有给过她的关爱和照顾。

这时看着地上的漫开的血水和残渣,脑中像塞满了东西,又像是一片空白,只有泪水不断地涌上来,糊着眼,让整个世界变成一片模糊的红。

她恼邢彦,却也恨死了陈亮,同样也恨她的母亲惠娘。

找去凤乡村,也并不是真想跟着惠娘过,只是想问问惠娘,为什么要那样做,把事情搞到这一步,她是不是就满意了?

惠娘一直在忙,身边总围着其他小孩,而她想说的话,在人前难以启齿,她只能等着,等有机会的时候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