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连连冷笑:“好,好,好……谁敢小看朕的天子门生,就是跟朕做对,朕饶不了他。”
皇帝本来就不喜贾家不喜元妃,现在更加不喜欢了。
贾府上下得知贾环升了官又摆了一次小规模的酒宴庆贺,贾政又老生常谈说你要好好干,多向前辈学习听领导的话,“方不负皇上隆恩期望也”什么的。
王夫人说:“多亏有宫里的娘娘照应,你才能升的这么快啊。”
贾环苦笑,他一个月之内就从从六品翰林院修撰升到正六品内阁中书,是快了些。而贾政从从五品员外郎升到正五品郎中却用了十几年功夫,这就是科举正途出身和皇帝接近禀承上意的好处,与贵妃何干?
王夫人有这想法也罢了,她毕竟是贵妃亲母,很迷信贵妃的力量,可是有些人包括部分同事也有这样的想法,认为他是沾了裙带关系,私下里开玩笑叫他“小国舅”,好象他是靠贵妃才上来的。
对“小国舅”这个称呼,贾环反感之极,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说:“太太说的是,咱家的风光全靠宫里的贵妃,请她也关照一下亲爹,老爷十几年才升了半品,贵妃也得想想法子。”
顿时,贾政老脸通红,王夫人也不再吭声了。
梨香院的丫头们不管主子们之间的明争暗斗,乐滋滋的准备衣服,主子做了官,按品级制度的祭服,公服,常服,燕服都要准备起来。莲儿高兴地说:“一个月就升了半品,照这样下去,下个月就是从五品,下下个月就是正五品了。”
彩云晴雯几个笑道:“你傻了,你当升官是容易的?老爷是贵妃亲父,从太爷去世后得了皇上赏的从五品员外郎的衔,直到现在十来年过去,才升到正五品郎中。哥儿一个月升了一级实属特例,哪能以后都这么顺利?”
莲儿反驳:“你才傻呢,哥儿是科举正途出身,又是状元及第,起步就比老爷高了不止一个等次,如今又在内阁当差,内阁可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干得好了容易让人看见,提升岂不是更容易些?”
晴雯做严肃状:“你说的有理,看来五品官服我们要提前预备了,补子由我来绣。”
“不要胡闹,让人知道了会说我张狂。”贾环忽然出现在她们身后,“御史知道说不定会奏一本的。”
众丫环看他回来,赶紧端水递手巾伺候洗脸更衣,莲儿一边更衣一边咭咭呱呱说着最近家里的事,什么哪个人来巴结了,哪个管事来送礼想把自己女孩往这里送了,谁和谁又吵架了等等。
贾环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秋露温柔地过来揉肩,说:“爷每次从衙门回来,脸色都不好,想必衙门里的差事累得很。”
“那是自然,新人就得多干些,况且我又年轻,要学的东西很多。”
秋露又说:“咱府里离皇宫有半个多时辰的距离,这来回路上的奔波也够累人的了。”
“可不是,我虽然坐的是改良马车,跑得快时也颠的很。”贾环真是觉得累,天天要阅读大量书籍,查无数资料已经很累,只想躺平睡觉,马车虽然经过改良震动小了些,毕竟比不上橡胶轮胎轻稳,一路颠回来,更累。
秋露这才说出真实目的:“爷不如回了老太太、老爷太太,在官衙附近租一所院子住着,上衙办事也方便,休沐日再回府给老太太请安,如何?”
贾环看她略带忧郁的眼神,忽然明白了。她有孕的事瞒不了多久,等公开出来时,家里上下都会注意她,梨香院里都是些年轻丫头也罢了,可是太太和姨娘都是生养过的,很有经验,万一发现她的腰围和月份不符就是大事,而且天气越来越热,穿着单衣根本摭不住什么。
贾环给她一个你放心的眼神”,说:“我会想办法跟老太太说,我们搬出去住。”
秋露这才放了心。
内阁位于皇宫之中,是国家最高官署,总揽国家政事,是政府运转的中枢,后来阁臣兼管六部,权力日重,成为皇帝的最高幕僚和决策机构。最高长官是大学士,有代君主拟旨批奏的大权。其次是掌典校的侍读学士,再次是掌勘校的侍读,管档案拟旨,起草文诰什么的。最低等的是内阁中书,管跑腿传话送东西抄文件什么的。
在内阁,高学历更不值钱,所有人都是有背景的,背后隐藏着各方力量,他们并不太了解这个人称“小国舅”的新人背后有什么势力,和他谨慎地保持距离,不亲密也不冷落,这是人际复杂的圈子里的生存法则之一。
贾环初入仕途,一切还算顺利,只有有事让他郁闷,就是家里不许他自立门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