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嗯……当年的事不提也罢,只要你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香菱也明白他是利用自己,可是她并不介意。又对宝钗说:“这辈子我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宝姑娘给我的,如果不是你带我住进大观园,我哪能这么快乐地在园里学诗还入诗社呢,现在想起来真怀念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
宝钗笑道:“还提学诗,你学诗学的都魔怔了,连觉也不睡。我们女子还是要以针工纺绩为要,那些移性情的东西要不得。”
香菱笑了:“宝姑娘还是这么口是心非,你嘴上如此说,可是并没有阻止我学诗,还给我指点和鼓励呢。”
宝钗低头含笑,她怜惜香菱身世可怜,所以想法满足她的要求,带她进园来住,助她学诗,不忍心泼她冷水,并不是赞成学诗是女子该做的事。
两个女人久别重逢,有许多话说。孩子由仆人带下去玩,贾芝看见一个比自己要小的宝宝,看上去很可爱的样子,去外面抓了条毛毛虫逗她玩耍。
香菱用过晚饭离去。宝钗卸了钗环准备歇下,对贾环说:“看香菱穿着布衣,估计日子不是很好过,她在薛家素来锦衣玉食,哪里能过这种苦日子。爷想法帮她男人找个好差使吧。”
贾环答应了:“我会帮她的。不过你说她过的是苦日子,这个我不能赞同,日子是好是坏,不能看吃穿好不好,她现在有个疼她的丈夫,有个可爱的宝宝,就算穿不上绸缎衣服,也是很幸福的。”
贾芝在一旁插嘴说:“可是宝宝好可怜,是个残疾。”
“天哪!”宝钗和贾环都惊呼一声,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宝宝是个残疾,老天爷怎么这么狠心,香菱好不容易苦尽甘来,能过个舒心日子,却生下残疾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呢?
“好苦命的香菱。”晴雯忍不住抹起眼睛,说:“爷不是认识太医院的名医,不如请个高手来看,说不定能治好。”
贾芝又说:“宝宝木有小鸡鸡,太医能给接上吗?”
晴雯脸黑了下来,眉毛竖起,拎着贾芝往外走,骂道:“臭小子,你存心捣蛋是不是,睡觉去。”
贾芝挣扎:“我没有捣蛋,宝宝没有小鸡鸡,好可怜,连尿尿都困难,叫太医给接一个嘛。”
“宝宝是妹妹,当然没有了,这不是残疾。”
“为什么妹妹会没有小鸡鸡?如果我有两个的话,我会给她一个哦……”
“赶快上床睡觉,再罗嗦打你屁股。”晴雯气得哇哇叫。
留在屋里的两个人相视一笑。提起孩子,宝钗触动心弦,有些难过,道:“你说得对,有个爱她的丈夫,有个可爱的宝宝,对于女子来说,这样的生活才叫幸福。相比之下,我虽然锦衣玉食,也有诰命夫人的头衔,最重要的东西却一样没有,你说这是幸?还是不幸?”
贾环沉默了。
宝钗大着胆子拉住他的手,柔情万分地说:“爷是最负责任的人,既然娶了妻,就会尽到自己的义务,绝不会让妻子不幸福,对不对?
我要的不多,只想要个孩子,我不敢奢求你的心,也不敢干涉你的自由,只求你施舍给我一点温情,让我在以后的漫漫人生有个寄托,有个能让我活下去的希望。”
贾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她楚楚可怜,又见她白天里十分的羡慕香菱的可爱宝宝,不由得心里升起一股歉疚感,觉得宝钗也很可怜,有才干有志向,偏偏身为女子,婚姻不能自主,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还要为整个家族牺牲。婚后受到丈夫不冷不热的对待,她毫无怨言,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是一个称职的贤妻良母,她有权利得到应该得到的东西。
想到自己的责任,再想到与萧景渺茫的未来,贾环愈发动摇了。
接下来的日子平淡如水,贾环尽到丈夫的责任,宝钗也努力做个贤妻良母,两人看上去很是和谐。没多久,宝钗身上有了喜讯,接着收到京城的家书说贾母病重,想要见他最后一面。
“我都和贾家没关系了,见我做什么?”贾环有些为难,想和贾家断绝关系,可是在重视孝道的社会,拒绝一个八十老人的临终请求肯定被人骂死,良心上也过不去。
宝钗念着贾母的好处,劝道;“老太太怕是不行了,见你可能有话要说,就算她不是你祖母,只是路边一个不认识的老人,这么大把年纪了,想见你一面,你好意思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