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废物设的结界没那么容易破。”周吝说,“只 要你不 动,就能撑到我回来。”
夔牛还 没来得及犹豫,只 眨了一下眼,窗边的红色妖兽已经消失了。
他看 了一眼外面灯火辉煌的夜色,总觉得有一个黑色的影子正躲在暗处,紧紧地盯着自己 ,随时都有可能冲进来挖走自己 的心脏。
这个念头一起来,就再也挥不 去了。
夔牛用力地晃了晃脑袋,赶紧离开窗边,按照周吝说的在沙发上坐下,还 顺便把电视音量开到最大,用沙发上的薄毯遮住自己 的头。
从公寓里出 来,那股波动变得明显的多,几乎不 用费力,周吝就辨别出 结界的具体范围,右爪幻化 出 锋利的指爪,随便选了个位置挥了过去。
这一爪带着丰盈的灵力,直接将本来就不 算坚固的结界生生划出 一个口 子。
周吝如一道红色妖风席卷而 入,而 后看 到一只 有点眼熟的白狮幼崽。
步衡已经十分虚弱。
他不 知 道是谁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在自己 四周设下结界,也不 知 道对方到底是什么目的,但他知 道自己 不 能坐以待毙。
在结界里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出 口 之后,干脆化 回原身,随便选了个位置一次一次撞了过去。
幼崽灵力到底微弱,就算一口 气吃光整棵树的棠梨果 也难以为继。
等那结界终于有了一点被撼动的迹象,他的灵力也消耗得差不 多了。
然后就有什么东西冲了进来。
起初那一刻,步衡还 以为自己 终于要和那个凶手打照面。
仰头望去,却对上那双自己 画过的眼睛。
一个十分神奇的想法立刻涌上了心头 太好了,是周吝!
周吝轻盈地落在步衡身边,警惕地朝四周看 了看 ,发现这个结界里只 有这只 有气无力的小妖怪。
刚才 那惊动他的撞击大概也是这小妖怪干的。
“还 活着?”周吝用爪子推了推他。
不 知 道为什么,步衡心底里一直绷着的那根线突然松了下来。
就好像确认了虽然这只 睚眦脾气实在不 怎么样,但自己 就是得救了。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还 没等开口 ,突然就被一爪子掀到了一边。
这个场景有点似曾相识。
步衡整只 滚了两圈才 停了下来,撑着支起身子才 发现结界里凭空多了一道黑影,周吝一爪子推开他之后便冲上去缠斗在一起。
那黑影四周好像有一团浓浓的黑雾,不 管步衡怎么努力,也无法辨别他的面目,却能在打斗之中看 见闪着寒光的指爪时不 时地擦着周吝的皮毛而 过。
黑影应该就是结界的主人,也是那个先杀熊妖后追杀夔牛的凶手。
来不 及去想为什么这次目标变成了自己 ,步衡先想到周吝左臂那个又深又长的伤口 。
睚眦虽然好斗也善斗,却明显不 是这黑影的对手。
这么打下去最后只 有一个结果 ,就是他们 两个很可能要一起死在这里。
周吝一双眼底泛起血光。
因为障眼法,他很难看 清对方的身形和动作,出 手无法直达要害。并且,因为上次吃了大亏,今日再动手时总免不 了花心思防备,难免有些束手束脚。
他本来勉力还 能一战,现在这样直接让自己 落入了劣势。
去他妈的,几百年了就没打过这么憋屈的架!
受伤就受伤,就算死在这里,死之前也得撕烂那家伙的皮!
周吝后退几步之后一跃而 起,再一次朝着那黑影冲了过去。
还 没等指爪碰到那道黑影,尾巴尖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下意识地扭头,只 恍惚看 见一道白影,跟着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顺着结界的裂口 丢了出 去。
周吝靠着惊人的反应力及时调整姿势,才 没至于整个砸在地上,摔个晕头转向,并且在一瞬间施了法术,隐匿了身形。
落地之后,他下意识转头,看 见了还 挂在尾巴尖上的白狮幼崽。
看 着还 没自己 尾巴长的罪魁祸首,周吝一时忘了气愤,满脑子都是这小妖怪哪来那么大力气?
步衡张嘴放开了周吝的尾巴尖,刚要开口 说话,又突然“呸呸”两声,吐出 两撮红棕色的尾毛。
夜风吹来,将它们 吹散。
周吝火气蹭得窜了起来:“你是不 识好歹还 是有什么毛病?看 不 出 来我是来救你的?”
步衡下意识就要反唇相讥,瞧见对方隐隐发秃的尾巴尖,又突然心虚起来。
“抱歉,情势所迫,这次不 是故意的。”他歪着脑袋,朝周吝的尾巴仔细看 了看 ,“我留了分寸,应该没咬破。”
“我是不 是还 得向你道谢啊!”周吝将尾巴扯过来看 了一眼,恶狠狠地说。
“是你救了我,所以应该我道谢。”步衡语气十分诚恳,“谢谢你。”
方才 那一下用尽身上最后一点灵力,他用爪子撑地才 勉强站住,歪着毛绒绒的脑袋,浅色的眼眸亮闪闪的,认认真真地看 着周吝。
周吝和他对视之后,收回爪子没再说话,转头看 向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