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轮到了太子。
他往观赛台上看了一眼,随后抬臂拉满弓,却不对准系着自己手帕的那一枝柳条,而是对着第一枝柳条。
须知人力有大小,留下的箭矢痕迹各不相同,再则一场比赛下来,柳条也难免东歪西倒,太子这一箭,可不是那么易中靶的。
不过,在皇帝和群臣面前,谁又能没有好胜心呢?
太子几乎没有犹豫,漫然松手,也不必看那箭是否穿过柳条,双腿一夹马肚,疾驰过去,反手握住了从后方追来的飞矢。
在满场的喝彩声里,他一跃下马,走到皇帝席前,撩袍跪下,接受皇帝的赐酒。
垂着珠帘的小楼里,众妃嫔们也纷纷夸赞着太子的英姿,皇后听了,不过淡然一笑。
唯有宝珠留心着阮才人的举动,见她悄悄溜出去,顾不上多想,自己从另一边的楼梯也下去了。
她这一端离草场更近些,左右四下无人看见,宝珠索性小跑两步,瞧见前面角落里有一方月白的手帕。
趁着阮才人没来,她赶紧去捡起来,看到果然上面又有一圈螭纹,便利落地塞进袖中。
后面一阵脚步声响起,宝珠若无其事地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额发,回过身,立刻露出笑眯眯的神情,行了一礼:“阮才人好。”
阮才人狐疑地看着她:“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出来走走。”这是宫里面如厕的委婉说法。
阮才人觉得不对:“那怎么不去背人的地方,跑到前面来了?”
“走完了,过来吹吹风。”宝珠笑容不变,也是知道她拿自己没办法:“才人是要找人,还是找东西?我替您问一问可好?”
“不必了!”阮才人没好气地瞪她一眼,转身回去了。
宝珠不觉失笑:这个阮才人,真是什么都写在脸上了。
“一个人在这儿傻笑什么?”太子的声音传来,宝珠无奈,只得面向他,行了礼,问道:“殿下怎么过来了?”
太子一笑:“贤妃腹痛,父皇送她回去,也不知还来不来了。”又问:“母后近来好吗?”
“娘娘睡眠都好,只是跟往年一样,天热起来,饮食减了些。”宝珠暗暗将袖中的手帕再往里滑一点:“殿下不必忧心,咱们平日里都会尽心照顾娘娘的。”
太子点点头:“若是兴致好,不妨往各处散散,活动了筋骨,胃口也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