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就在一旁替她将衣服熨平挂起来,一面说:“姐姐一定累坏了,我让小厨房做了酒酿圆子,这会儿温温的,姐姐可要用一些?”
宝珠道一句谢,杏儿已忙忙洗了手,将碗端到她面前来,生怕宝珠再费劲儿。
宝珠不觉失笑。她曾戴过更重的翟冠,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只不过,这般庄重肃穆的笄礼,仿佛到底是不一样的。
弃尔幼志,顺尔成德。
她审视自己的过往,虽偶有遗憾,但总算问心无愧。
至于将来,大概是被皇后许配给某一人,尽己所能地相敬如宾、操持家务、生儿育女。
她伸出手,将遮挡镜子的桃花锦罩放了下来。
一时下起小雨来。京里历来少有这样的杏花雨,皇后不免兴致愈高,不过命人将花宴自院中挪到室内而已,众人说笑如旧。
太子听得内侍小篆附耳回话,因起身向皇后行礼道:“臣与人有约在先,请母后与诸位夫人尽欢,准臣先行告退。”
皇后闻言望着他,道:“既然如此,那你去吧。”
原来太子月前偶然得到唐子畏所作《女儿娇水墨牡丹图》,因略有一二残破,宫中画师无人能修复,特地托了明琰长公主之子薛盟,代寻高人。
急匆匆地赶回东宫,薛盟背着卷轴,正逗着院中莲缸里的鱼儿,旁边一个小内侍手里擎着两把伞,既要给他挡着雨,又要给他背上斜出一截的卷轴挡着雨。
太子叫一声“表哥”,上去便问:“修好了?进屋去我看看。”
薛盟作个苦笑的样子:“正是没修好,我向殿下负荆请罪来了。”
见太子脸上一变,薛盟越发明白这画对他何等要紧,只怕自己是讨不来的,却终究不死心,央道:“好殿下,我那掬芳馆里的东西,可有你看中的?不然,我再搜罗些旁的,两三样换这一样如何?”
他有这讨价还价的闲心,太子便知道画还是好好的,放下心来,催促道:“别玩笑了,快打开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