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小篆急得大冬天儿的一头热汗,赶在进门前拿袖子抹了,这才跨进屋中。
太子和四皇子都在。小篆本想念句“菩萨保佑”,等看清楚面前二人,暗赞了一句:“天爷…”
差了十五岁的兄弟俩,都着衮冕,小的那个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活脱脱一个又富又贵的福娃娃;大的这位,则是一派龙章凤姿、仪表非俗。
没人不想照着四皇子的模样画张吉庆年画,但没人敢直视太子殿下睥睨天下的气度。
太子正命幼弟背书,挑眉看了小篆一样,小篆自知失态,忙呵着腰,讪讪道:“奴才斗胆,还有一刻钟就该升朝了。”
不怨他这般慌里慌张,昨夜太子守了岁,今儿天不亮就又过来更衣,正旦的礼节丝毫错不得,伺候的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出纰漏,偏偏长禧宫那位又打发人来,说四皇子不见了。
这话说的,忒失水准。翻了年四皇子就五岁了,这么大的日子,太子能带着弟弟一块儿上朝,兄友弟恭,多么好的美谈啊。
“蕃使们都到齐了吗?”太子听四弟背得还算满意,一压手让他停下,这才问小篆。
“到齐了。”小篆语调略扬,带着与有荣焉的喜悦。
万国来朝啊!多少代没有过这样的盛事了?大徵定鼎十六载,皇爷竟然把这头一遭交给了太子。
太子瞧着他那张喜孜孜的脸,倒也没说什么:人活百样,难有样样俱全的,若能又机灵又稳重,恐怕只会是别人安插来的钉子。
再者新年伊始,高兴些也没什么。
太子对四皇子一招手,二人前后走出抱厦。
今儿是大日子,临朝之处在太极殿。屋前停着两抬肩舆,大篆守在一旁,见人出来,行了个跪礼:“殿下新禧。”
太子“嗯”了一声,坐上肩舆。四皇子也有样学样,更加正襟危坐。
大篆并着两指,往上一抬,肩舆便稳稳当当地开始前行。
春风未至,朔风尚寒。太子腹内有万丈豪情,头脑却冷静得很。
将欲歙之,必固张之。治国平天下如是,修身齐家如是。
小篆留下来没跟着,只好望着威风凛凛的仪仗歆羡一番。忽然想起来,过了年,太子殿下也长了一岁,该行冠礼了。
龙子凤孙跟普通孩童不一样,知事明理早得多。打太子参政起,重大的日子已经束发戴冠过多少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