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1 / 2)

马奴咬着牙闭着眼,已经做好了殉主的准备,不料竟被皇帝一脚蹬开了。

这一脚用了十成的力,霎时把他送出老远。皇帝自个儿也借势跃起来,翻身重新坐上马背,再一扯缰绳,稳稳当当地策马转身,徐徐归来

救驾来迟的羽卫军跪了一地,不是为请罪,而是发自内心地宾服。

只有薛盟这种满脑子风花雪月的体会不到这种触动,一副惨不忍睹的神情:“您…您这张脸啊…”

马已经驯服了,皇帝虽然露在外头的皮肤上全是深浅不一的擦伤勒伤,但也不是非急着处理不可。单叫了薛盟一个人,表兄弟在放鹰台上找了处平坦的地方,坐下来说话。

薛盟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皇帝那张脸,忽然有点不是滋味,说:“您下回要撒火,不妨叫臣陪着,或是角抵、或是习剑——畜牲不知道尊卑上下,兽性发了,总免不了反抗。”

皇帝笑了一声,明白他是有意引自己开怀,可惜半边脸肿着,笑也勉强。

薛盟犹豫了一下,又说:“您究竟为着什么烦心呢?若是国事就罢了,臣听不懂;若是家事,何妨向臣发发牢骚?”

他是个聪明人。天子的国事与家事,界定没那么分明,愿不愿意说,全在皇帝自己。

可说了也没用。薛誓之是满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抬进门的姬妾就有十来个,外头山盟海誓过的更是算也算不清。明琰大长公主从不过问他后院的事,他大概也没有体会过寤寐思服的滋味。

皇帝沉默了许久,说:“罢了。”只同他谈了一阵驯马的话,二人便起身往下走了。

回宣政殿的路上顺便差人传来御医。这点小伤确实没什么好治的,开了几副消肿化瘀的药,一股子直冲脑门儿的凉苦气味,皇帝不肯吃,说还不如拿冰来敷一敷。

夜里脸贴到枕头上,这才不得不承认,小痛小恙是不好捱的。

迷迷糊糊地睡不踏实,一时梦见了宝珠。

皇帝明知这是梦,却没能凭意念将地方从红松围场挪到寝殿来。

宝珠头发拢得高高的,穿了身骑装,正欲翻身上马。

皇帝刚在担心她没真正学过骑马,却发现她身手十分敏捷,轻俏地便稳稳坐在了马鞍上。

皇帝不禁冁然而笑,宝珠亦侧首,对着他似笑似嗔。

他为之所动,不觉往前走了两步。这时忽然留意到,宝珠目光注视着的,并不是他。

他猛地回首,原先站着的位置后面,有一个策马而来的男人。

她在对那个男人笑。

巨大的妒忌充斥在皇帝整个腔子里,他压着怒意,唤道:“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