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弘易紧接着就报了警,警方听到他有朋友失踪,一开始十分上心,可是当纪弘易将纪敬的身份id告诉警方以后,他们却以纪敬的身份敏感为由,拒绝提供任何相关信息。
纪弘易还不放弃,几次三番地问起纪敬的情况,到最后警方只能委婉地告诉他:纪敬的体征圈显示为绿色,这意味着他非常安全。
纪弘易急切地问道:“你们都能看到他的体征圈状态,怎么可能查不到他的位置?”
“纪先生,您不用担心他的人身安全……”
纪弘易气急,“他现在就在基地,对吧?”他报出了基地的大致方向,“他是不是就在那里?”
“很抱歉,纪先生,军人的身份一向敏感,我们无法查找到更多信息。”
警方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纪弘易“喂”了好几声,断线后的“嘟嘟”声如深井中不断下坠的水滴。他看向手机,通话界面已经退出,屏幕随后自动锁屏。他怒火攻心,当即将手机一把摔在了地板上。
当晚,纪弘易拨通了秘书的电话。秘书接起电话,先是高兴地向他道了一声“新年快乐”,然而听完纪弘易的话以后,他沉默着半天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纪弘易从听筒里听到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您确定要这样做吗?”秘书问道。
“我确定。”
“这会使用完您名下的所有分配额。”
“我知道。”
秘书停顿片刻,说:“我明白了。我会按照您的要求来做。”
“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完成?”
“明天。”秘书沉声说:“明早八点,您就会收到消息。”
纪弘易搁下手机,走到身后的落地窗前,将额头压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呼吸间,温热的吐息在上面氤氲起一小块模糊的水汽。
他不禁握住左手手腕上的手表,用力到骨节发白,手背上青筋鼓起。略显茫然的视线远远地投向基地的方位,仿佛能够穿透数千公里。
然而不幸的是,寻人启事的消息未能在次日八点登上各大电视台,不仅如此,秘书联系的各个新闻网站也没能按照他的要求准时发布消息。
纪弘易一夜未眠,他守在电视机前,直到时针转向正午,都没能等来任何一篇寻人启事的报道。
军官失踪绝对是个大新闻,诡异的是,所有媒体都像是一夜之间被封住了嘴巴。
纪弘易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全国上下有权利控制所有媒体的只有一人。
他急急匆匆地跑到书桌前,弯腰拉开底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了那部老旧型号的手机。
通讯录里只保存有一个号码,纪弘易知道这只是个假号码,但这是唯一可以联系上那个人的方法。
他犹豫片刻,按下了拨通。
规律的电子音从听筒里徐徐传来。纪弘易从不主动联系“王”,这一次却为了纪敬而找他对峙。正在接通中的电子音像是在敲打在心坎上的羊角锤,房间内的空气被迅速抽空,让他连吞咽都感到困难。
电子音忽然中断,取而代之以一片几不可闻的噪音。纪弘易知道电话已经被接通,他从座椅里坐直身体,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平稳的男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你好。”对方说。
“你好。”纪弘易张口后,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在打颤,他的喉头艰难地滚动一下,努力咽下所有的紧张与不适,“我是纪弘易。”
“我知道。有什么事吗?”
“……我想向您打听一个人的下落。”
听筒那端是死一般的沉寂,纪弘易屏气凝神,等候片刻,差点以为对方挂断了电话,他拿下手机迅速瞥了一眼屏幕,代表通话的绿色符号还未消失。
于是他将手机重新贴到耳边,问:“您还在吗?”
“在。”男人不紧不慢地说:“你想打听你弟弟的消息?”
纪弘易的心脏猛然挤到了嗓子眼,如擂鼓般的心跳声剧烈地撞击着他的耳膜。
“是的,您知道?”
“你想问什么?”
“我想要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正儿八经的军队军官,总不可能凭空消失。”男人压低声音,语气紧接着严厉起来,似乎在指责纪弘易,“在全国人民庆祝新一年的到来时发布寻人启事,你知道影响有多么不好吗?”
不好的预感再次加深了,纪弘易用力闭了闭眼,沉声说:“如果您没有扣留他,我也不想发布这些容易引起恐慌的消息。”
“我没有扣留他。”男人直截了当地说:“你弟弟想要辞职,对吗?听说他是无故辞职,这不符合军队的规章制度,所以他才被基地留了下来。”
“怎样你们才可以放他走?”
“在他改变想法之前,他不能离开基地。”
“他现在安全吗?”
“当然。警方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
纪弘易心里一跳,“王”什么都知道。
“宁可用掉所有的分配额,都要找到他,这个人有这么重要吗?”男人问他。
纪弘易却像没听见似的,继续问道:“是您在阻止他辞职吗?”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