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信徒，我的交易很公平。”

小鹿御铃子被这熟悉的画面弄得失神了一刹那。

她的灵魂早就卖给对方了，对方做的全是亏本买卖。

她的父母被人误杀，又被误判，他们不安稳，不幸福地死去，死后也要遭受冤名。

……

在她一日日长大后，每天都喜欢挑起战争和恐惧的邪神又开始突发奇想，祂想要一个信徒陪自己玩一个游戏。

加油吧。我的建造者。

奈亚拉托提普身体不能动弹，被她那一拳揍得脸都偏了过去，毫不在意，笑容反倒越来越灿烂，那些触手自人类皮囊的内部钻出来，宛如黑暗的沼泽，粘腻，危险。

——横滨倾尽全力地帮了小鹿御铃子。

如果不是为了流量和利益……有谁会为一个孤女伸出援手？

当他们发现，他们的付出没有价值，或者这份价值不足以让他们得罪权贵时，他们便会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去。

真正的杀人凶手高高在上地嗤笑她，就连那些自诩正义，口口声声要为她主持公道的律师都不再站在她这边。

奈亚笑了。

奈亚拉托提普不假思索地想到了她。

少女压在祂的身上，居高临下，“——我赢了。”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祂确确实实地回应了她的祈祷，也是唯一回应她的祈祷的神，将她拉出了灰暗得快要崩塌的世界。

少女的鲜血填满了法阵，她用最后一步触动了它，宛如早就准备完毕的陷阱等到了猎物。

掌管梦的神明停留，辗转在她光怪陆离的梦境里，看着她，一直一直看着她。

“吾神……我有点害怕。”

小鹿御铃子连松口气的工夫都没有，法阵中心空缺的那只眼睛就需要她来填满。

“做得很棒。”

她全身都在流淌着红色的，粘稠的液体，那是鲜艳到刺人眼球的血，像是潮水般难以擦去，又如同弄脏干净的玻璃表面。

法阵的光芒越来越亮，即将生效。

她抱着自己的膝盖，安安静静地坐在颠倒的房屋尖端上，天空是浓郁的油彩，饱和度极高，像是乱七八糟，混合成一团的颜料。

竟然多了一种绮丽的诡异和暧昧的可怖。

大脑中迟钝传来的嗡鸣，让她的神经被针扎了一下般刺痛，敏[gǎn]地收缩着。

“啧。”

小鹿御铃子想，也是。

这是爱吗？

她感受到自己轻得像是一阵风，她感觉自己的四肢百骸里都是如水般源源不断的力量，而奈亚拉托提普僵直住了一秒。

哪怕这只是一场游戏，横滨也希望自己视若孩子般的少女能露出笑容。

令人发狂的喜悦如同万千星辰般璀璨地充斥在那双眼里。

小鹿御铃子想，她和奈亚拉托提普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小鹿御铃子想起来了，她在记忆里将其从厚重的尘土下挖掘出来。

他们留给她的，只有同情，怜悯和假惺惺的安慰。

奈亚拉托提普诱哄道。

祂默默地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小鹿御铃子，“……”

小鹿御铃子沉默了一下，毫不犹豫地拿触手堵住了奈亚拉托提普的嘴。

奈亚拉托提普愉快道，“你赢了。”

过度的悲伤，痛苦，憎恨，让幼小的少女像是变成了负面情绪本身。

但这具分身开始不断地观察着这位自愿成为信徒的少女。

小鹿御铃子跪在献祭自身的法阵里一遍又一遍地祈祷，如同自甘束缚的羔羊，她嘶哑着声音，抬起头祈祷着神救救她的父母。

“睡吧。”

小鹿御铃子松开了奈亚拉托提普，朝他慢悠悠地摆了摆手。

“但这个吻的意思……你喜欢我吗，我的信徒？”

她在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了奈亚拉托提普。

但是小鹿御铃子在把身体和灵魂交给祂开始，她就得到了祂的眷顾。

横滨是重要剧情的中心，也是这个世界重点运转的程序，所以这座城市的加入才能打破了小鹿御铃子和奈亚拉托提普间的僵持和不平衡。

——哪怕是邪神都可以。

像是单纯因为无聊，又像是找到了新玩具——奈亚拉托提普彻底改变她的人生和命运。

祂会在睁开眼睛后的第一时间就看到熟悉的少女坐在擂钵街的最高处，保护这座城市——就像是最开始，横滨见到小鹿御铃子时的情景一样。

“无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好……拿走我的灵魂和身体也罢！就算让我付出我所有的血肉，信仰，痛苦和快乐，都可以！！我愿意成为你最忠实的信徒，求求您，求求您，我的神——您救救我的父母吧！”

少女在五彩斑斓的梦里寻找着祂的影子，声音很小，“我有点害怕。”

……

最开始是祂拯救了她。

所以——奈亚拉托提普选择了她。

就像是在对其而言微不足道的宇宙中攫取了一颗小小的星星。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