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晟嘴唇泛白, 满头冷汗,用冷冷淡淡的眼神瞧了赵长庚一眼, 没搭理他。
赵老头心中有愧,他想着自己一了百了让张若兰痛快报仇, 却没想过自己徒儿会难过。
所以, 他也而不管自己内伤极重,先给皇甫晟接骨疗伤。
见皇甫晟对他神色淡淡, 他撇嘴:“刚才还好好的, 怎么现在就不理人!”
皇甫晟只当没听见。
“玥儿, 你和师娘去说说话,”皇甫晟抓住赵老头扒拉他腰带的手,用尽力气开口, 剧痛难忍声音有些哑,“别跑远。”
曦玥不想走,但看他毫无血色的脸,满头冷汗都已经滴下来,马上点头:“好,三哥哥好好上药便是,我绝对不会乱跑。”
人刚离开,赵老头就耷拉着脑袋数落徒弟:“你对我,有对她一半的好,老头我就瞑目了!”
皇甫晟继续沉默,充耳不闻。
……
隔了这么久才见面,曦玥一见到师父就送上了大礼。
让甲三两人把丁灵珊交给了张若兰,曦玥一脸开心:“师父,我抓到她了!”
张若兰心中五味杂陈,伸手揉揉曦玥的脑袋,“多谢玥儿了,帮为师了了多年心愿。”她要将丁灵珊带到芸儿墓前,砍下她的人头来祭奠。
曦玥开开心心地说起这段时间以来她跑了多少圈,练功夫练得如何,张若兰细细听着,末了,她问:“你和瑄郡王来落月谷小住几日吧,师父那里有上好的伤药,伤势也能恢复得快一点。”
曦玥歪头想想,“嗯,要看三哥哥衙门里的差事如何,问问他吧。”
张若兰点头。
两人正说着话,赵老头从马车里跳下来,一脸贱兮兮地笑容,朝两人走来。
……
赵长庚心里有很多要说的话,却似乎被崖底不停卷上来的阴冷的山风吹得零零落落,一不小心就消失无踪了。
崖边石头嶙峋,坐着也不舒服,赵长庚浑身不得劲,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张嘴是除了吹进满口冷风,竟然半天都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他被张若兰静静瞧了许久,一脸的猥獕的嬉皮笑脸渐渐褪去,变成了苦涩至极的笑容。
“若兰……”他看着眼前女子眼角皱纹,鬓边银丝,突然心中空荡荡一片,所有想说的话出口只有一个名字。
“我……”赵长庚喉头哽了一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张若兰在赵长庚面前对坐,石头虽坚硬,却比不过她心中被经年伤痛锤炼得坚如顽石的心。
她脸上甚至没什么多余表情。
没有爱憎,没有怨恨,甚至连同门之宜都已经在这经年的岁月中消失殆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