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报纸的时候,中也干陪在我旁边也只会无聊,于是他会去和其他人一起玩。和我不同,他融入“羊”中丝毫没有违和感,完全就是个普通孩子模样。
一天比一天活泼倒是真的,加上性格好,大家都愿意和他好。或许还有一点是因为他的异能。
几乎无解的重力异能足够吸引憧憬。令人满意的一点是,目前看来他们还仅仅只是羡慕和喜欢跟中也一起行动,还没到理所当然依赖中也异能的程度。
贫民区没有娱乐设施,夜里光线昏暗也就导致很多游戏都不能玩,可是让一群精力充足的孩子在太阳下山后就躺下睡觉是不可能的,所以他们只能想尽办法让自己不无聊。
努力想过后,能玩的游戏倒也不少。比如可以玩抽鬼牌,可以翻花绳,还可以趁着天黑玩鬼捉人游戏,看不清的情况下更方便队友去救被鬼抓住的人类。但再多可玩的游戏也会有觉得没劲不想玩的时候。
前几天,在女孩子们无聊得互相掰手指玩,男孩子倒在地上蹬腿发泄喊快无聊死了的时候,我问了句要不要听睡前故事,“讲故事环节”就这么出现了。
一开始我只是想哄无聊得开始闹腾的小孩安静下来,结果倒是得到了不错的捧场。后来我便也把这当做了一项消遣。
反正夜里不仅他们没多少好玩的,我也没什么娱乐。我脑袋里各种各样的故事的存量足够“投喂”这群小孩了,投入进去声情并茂的给他们讲故事有时也能获得不少快乐。
比如用鬼故事吓他们,又比如前两天和他们讲某个动漫电影的剧情时弄哭了他们。
动漫电影的主要角色是一匹狼和一只羊,讲的是它们在一个暴风雨的夜晚躲雨时,看不清对方身影而互不知彼此身份的情况下建立起的友谊。
故事快要讲完时,我忽然看到坐在旁边的中也一双眼睛通红,又听到“羊”群中传来小小的抽泣声。
哎呀,哭了。
糟糕大人心里一点都不慌,也不虚,只想表示“这确实是个好故事”。
红眼睛的中也不好意思地挡住了自己的红通通,他鼻子酸酸的,堵住了,说话便瓮声瓮气的。
他追问:“那后来呢?卡兹肯定会想起羊咩吧,它们明明好不容易一起找到了翡翠森林。”
我脑子一抽,说:“嗯,吃饱后的卡兹想起自己好像有个朋友,于是一边饭后散步一边去找失散的朋友,走着走着才忽然全想起来,他最珍贵最舍不得的朋友——其实就是刚刚被他吃掉的羊咩。”
“呜哇啊啊啊啊啊——”
被刺激大发了的哭声响彻天花板,一个人大哭出来,其他想哭的也都不忍了。也就中也还想在侄女面前保持叔叔的面子,只拿手背用力擦眼睛,憋着声音不哭出声。
听着吵耳的哭声,我难得不觉得烦,还有种微妙的愉悦,颇为恶趣味。
不过还是有些许抱歉的,于是等了一会,我便改口了:“嗯,我好像记错了,应该是羊咩哭着说完那句‘暴风雨之夜不认识就好了’后,卡兹就因为‘暴风雨之夜’这个暗号想起了所有记忆,没有吃掉羊咩,它们一起在翡翠森林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真、嗝,真的吗?”哭开了的小孩不太敢相信。
我正要再三保证,却忽然被用力抱住了。
我年幼单纯的叔叔哽咽着:“西贝对不起。”
嗯?突然这是怎、
“我保证再也不会忘记你,就算忘记了也绝对不会伤害你。不对,我肯定不会再忘记你,我保证!”
这样啊……很欢心,但童话故事不要关联到自己呐。
身体被紧紧箍住,还不够宽厚的胸膛紧贴着我的侧脸,令人熨帖的体温就这么隔着一层单薄的布料传递过来,真挚温暖。
有那么一秒,我想要自己拆穿自己的身份和谎言,但暖心的温度不足以烘干所有淤泥,大脑惯性权衡利弊。最终,我只是抬手回抱住在这个世界骗来的唯一亲人。
“嗯,我相信你。”
之后,那晚我便没分心去哄其他被我惹哭的小羊,只专心安抚把自己代入了卡兹的小叔叔。
“西贝,我们也定个暗号吧。”
“嗯,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想让西贝安心。”
嗯……不觉得这个逻辑不太对吗?不过无所谓了。
“那,想定什么暗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