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虽然喜欢捅人，但还是蛮会省钱的，陈雨在心里想。
对于一切省钱的行为他都举双手赞同。
“我们从那条路走？”秦时问。
他这么说话的时候，稍微低下头鼻尖偶尔擦过面前人的发丝。两人距离很近，他只要再低一些就能亲到面前人的白皙的侧脸，甚至可以……将缀着的莹润的唇珠卷进嘴里……
秦时眼睛看向陈雨，喉结滚动了一下，脸上神情痴痴，鬼使神差地将头埋的更低了些……
“嗡……”
一阵令人发麻的轰鸣从后面传来，黑色的机动摩托加足了油门，几乎是贴着秦时疾驰而过，带着的劲风将他精心打理的头发全部吹乱了去，也吹走了他独自酝酿出的一些不可言说的氛围。
周围的人都在惊呼，陈雨抬眸往前看，摩托车上的人穿着一身黑色机车服，长靴，肩宽腿长，像是知道陈雨在看他，回头隔着头盔对视了一眼，随后迅速拐弯，消失不见。
秦时低骂了一声，陈雨收回视线，“低头。”他说着，伸手将秦时被吹乱的头发拨了拨，“好了。”
手指在发丝间游走，秦时浑身僵硬，就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不对。
他们选的路是一条比较近的小路，人流量跟之前相比少了许多，也清冷了些。
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陈雨背后有些发毛，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感觉身后有人在看他。
陈雨转过头去，小雨越来越细密，织成了一道浓雾，将人都笼在里面，什么都看不清黑影憧憧的，平白看得人心里发慌。
秦时问他怎么了。
陈雨摇摇头，应该是精神紧张导致的，他想。
“你跟霍柩熟吗？”秦时突然问。
“什么意思？”陈雨自己也不知道，怕露馅不能说不，也不能点头，只能这样问。
秦时以为他生气了，连忙解释，“我是从洗完澡出来看见你在霍柩的门前，我以为你是要开他的房门。”
“霍柩这人虽说是我们公司的，但是我们都很少见到他。他那人……”秦时说到一半有些忌惮得停顿了一下，“反正你还是少跟他往来，也不要动他的东西。”
陈雨敛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回了个单音，“嗯。”
两人快要到小区的时候。
——笃笃。
陈雨口袋里的小灵通收到了一条短信。
“你真漂亮。”
发件人匿名。
“是什么？”秦时问。
陈雨垂眸，手指在删除键上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删，将手机收了回去，脸上没什么表情，“……垃圾短信。”
小区三楼的那对情侣还在吵架，女生声音都哑了。
秦时打开门，房间里的灯是亮着的。
有人回来了吗？
陈雨走了进去，彩色小电视正在播放动画片，是黑白的，没有声音，有点儿像之前游戏给的智力测试。
秦时拿起遥控关了电视，挨个儿的去敲卧室的房门，都没有动静，不在。
房门上的那幅简画也是正的。
陈雨衣柜里的衣服都挂得很整齐，但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有两双袜子都各少了一只。
到处找不到，外面阳台上挂的也没有。
还是说……这本来就是游戏自己生成的设定，在他来之前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陈雨没管，先将多余的两只袜子扔进了脏衣篓里，随后拿了两个创可贴和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浴室不大，干湿分离中间用个帘子隔开。
陈雨脱了衣服，热水蕴出来的雾气很快就散开了去。晶莹的水珠顺着肩胛骨往下，陈雨打了个寒颤，有些无奈地低头看了看。
游戏是将他整个人都拖了进来，连带着之前原本的惯性特征。
因为出了些汗，晚上吃饭的时候就已经很不舒服了。
他洗得快，伸手将被雾气盖住的镜子擦了干净，镜子里的人通身白皙，大概是因为刚用热水淋过整个人都带着湿润的水红。
他跟别人不太一样，平时夏天没有汗珠的时候还好，只要稍微一出汗，衬衫和t恤外面就都会看得很明显。
他总习惯在手边备上几个创可贴。
陈雨垂眸，撕开创可贴，仔仔细细地贴了上去，他格外的专心，就连水滴顺着唇珠坠在嘴唇上，也毫无察觉，像是漾开了一朵玫瑰花。
“吧嗒”浴室里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
陈雨抬头望了望，是好的，应该只是电路不稳。
他动作很快，确保穿上睡衣之后不会再看见些什么。
.
秦时的房间很干净，陈雨睡在了里面，大概是白天太累，又突然死了一遭，睡得出奇的快，几乎是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深夜，跟之前一样的错觉，一团黑雾似的东西将自己压得不得动弹。
鼻息之间是呛人的雨天泥土腥味，陈雨猛然惊醒。
他床边站着一团黑影。
“周骨安？”陈雨看了一眼，他还在秦时的房间，但是原本睡在外面的秦时不知去向。
“你还记得我？”周骨安掀开帽子，声音沙哑地问。
他看向陈雨，眼底一片乌青色，满是悲伤的情绪，“你知道我在游乐园等了你一晚上吗？我坐在外面的长椅上淋雨等了你一个晚上。”
“你呢？”
“你在跟他吃饭，散步，还睡在一起，你至我于什么地步？”
“我就那么不堪吗？”周骨安靠近，看着陈雨一字一句地说，气势阴沉低郁。
陈雨扣着手指，“不是，我……”
他我了半天，发现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
他生平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周骨安看着他的神情，兀自笑了声儿，“那这个你是不是也不要了？”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首饰盒，爬上了床，垂眸看向陈雨。
带着雨腥味的水珠很快就洇湿了床单，似乎要将陈雨密不透风地裹起来。
是那个银色脚链。
陈雨下意识地看向左脚，福至心灵间突然就明白了，公司那天秦时是不是看到了他左脚上戴的银链所以才要杀他？
这个想法比左脚先踏进公司有谱多了。
那银链是什么，为什么会到要发狂杀掉他的地步。
周骨安将银链取了出来，陈雨脚本能远离危险似的，瑟缩着往后退了一下。
“你不愿意？”周骨安猛然盯向他，质问。
眼潭漆黑，在陈雨没有注意到的地方，原本温润的五官一瞬间变得有些扭曲。
“我……”陈雨卡壳儿，如果带上这个玩意儿，让秦时看到了自己必死无疑。
“你不愿意？”周骨安看向他，有些神经质地呢喃，“为什么不愿意？为什么？你分明答应过我了……”
陈雨：……
陈雨往后退了退，怎么连周骨安也不对劲儿了起来。
周骨安慢慢地爬向陈雨，脸上神情痴迷，难过甚至有些癫狂，在陈雨想要跳下去的时候一把抓住了陈雨的脚腕，拇指摩擦着黛色青筋覆着的踝骨，“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陈雨听见他在耳边轻声问，随后便只觉胸口一痛，他低头看去，周骨安的手已经握住了他的心脏。
耳边是熟悉的游戏警报声。
【玩家id：999死亡】。
陈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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