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周围一切的旅人打电话时,行李箱滚轮触地声,广播里的叫喊检票声……全都淡去不见了。
她听不真切,脑海中反复回想的只是他的那一句“我会一直等着你。”
也许承诺的魅力就在于此,人们总是会固执的将它当做一件笃定发生的事情,即使很有可能是目光所见的海市蜃楼。
“请f1x……的旅客到a3窗口检票,请f1x……”
不知过了多久,喇叭里似乎响起了一个能够调动起她衰微的神经的声音。延误的飞机终于到了,而她眼睁睁的见到了这一幕。
阮莹握着扶手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了一下。
两个小时之后……现在是11号。
而她没有死。一条微不足道的生命就在她集中所有注意力的督促之下延续了下来,大脑已经因为不断发出的指令而疲乏了,却不能停下来,因为她没有退路。
她曾经无数次感受到过这种生命的残酷,在他父亲拿着针头对准她时,在她被深度催眠拿刀自残的时候……对常人而言,高考失败就像人生的终点提前降临一样,而那尚且有复读创业等无限可能,总有路可走,只是艰难程度不同罢了。但是放在她面前的却没有路——假如她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救下自己,那么最终等待她的就只能是死亡。
飞机上的空调有点冷。
阮莹打了一个喷嚏,迷迷糊糊的小声叫住了路过的乘务员。
“空调的冷风有点厉害,可以帮我调小一点吗?”
乘务员脸上标准的礼貌微笑滞了一下,怔怔的看着阮莹苍白的脸,感到困惑和无措。
“您好,现在是冬天,飞机上的空调吹的是暖风。”
阮莹迟钝地接受着这句信息,这才发觉身边的旅客都开始脱下羽绒大衣,露出里面的羊毛衫了。
原来室内很热。她懵懵懂懂的意识到的这件事。
“请问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带您去找机场服务中心的医务人员。”乘务员观察着她的脸色,用标准的英语试探性的问道。
“不用,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抱歉。”阮莹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微笑着说道。
乘务员明白了她的意思,略带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下次再确认她是否真的没有问题,随即也露出了一个温和礼貌的笑容。
“祝您旅途愉快。”
阮莹想说谢谢,但忽然感到自己喉头发干,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于是只能向她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