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将军府厨房里冷掉过夜的馒头,热热也能吃,嫌硬就扔掉,总之就是可有可无。但现在,在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扶苏突然觉得自己由冷馒头变成了肉包子,还是新出锅的肉包子。
虽然抢包子的人都有私心。
对王离,扶苏不觉得这人跟着自己会有什么不良目的,但对徐福他可不这样想。“问句,你干嘛要让我带着你去?”
像是早知道扶苏会这样问一般,徐福笑了笑张口道:“因为臣会医术,前方打仗必是需要大夫,臣只想进份薄利罢了。”
“你觉得……我会信你这三言两语?”扶苏很直接的问道。
“不会。”对方问得直接徐福也回答的直接。
那你还废话!
唾弃的瞥了眼悠闲的徐福,不过扶苏到还真觉得这次出门他是该带个大夫在身边,而且这徐福的医术确实比一般大夫要强得多,而且到了战场备不住还能发挥作用招个风招个雨什么的。
想到此,见带着徐福利大于弊于是扶苏开口道:“只要你能让我爹同意我去,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反正是公款花销,扶苏心里补充道。
“那徐福在这里先谢过大皇子了。”站起身徐福作揖叩礼道谢。
“不客气,不客气!”什么都还没做的扶苏大方的摆手,脸皮够厚的接受徐福的拜谢。
“赎臣多嘴问一句,不知大皇子为何这样急着去前线?”依照徐福这些年对扶苏的观察,这人虽然距离好吃懒做还有一点距离,但也绝对不是个积极找事做的人。特别是朝廷上的事情能躲就躲,躲不了再说,因此现在徐福特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听见徐福的问话扶苏的脸色一变,严肃且凝重起来。背着手走到窗边,微侧身子盯着徐福许久,这才开口说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身为大秦的皇子我怎能躲在后方思乐。扶苏不才,虽不能率领将士驰骋疆场,但也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双眼盯着面前人,徐福好似第一次认识扶苏一般,沉默了许久:“殿下……以为……臣会相信这话?”
本以为徐福被自己的话感动的痛哭流涕,再不济也能对自己心生崇敬之情,哪知这人一开口竟是这明显怀疑的话语。“为什么不相信!”扶苏气得磨牙,他刚刚说得是多么的煽情。
“臣为何要信,再说这话是真是假殿下最清楚。”徐福见扶苏吃瘪笑了笑,弯腰倒了一杯茶递给气鼓鼓的人。“或许殿下这次要前往前线是出于责任,但这绝对不是全部。”
“切!”一口灌下手中的茶扶苏挥挥手往门口走去,他才不会告诉徐福自己之所以要离开除了想进份力保家卫国外,也想和他爹嬴政来个‘距离产生美’。两人成天溺在一起时时相见实在不利于感情发展,在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便会产生厌烦。
所以为了两人以后二十几年甚至更长远的情路,扶苏决定没事俩人应该适当的分开一定距离。不过扶苏绝对不承认他此次想走是因为自己的小花一直被打压,在这样下去枯萎掉瓣是早晚的事,因而这才想逃出去转转喘口气。
见扶苏往门外走徐福开口道:“殿下……”
“干嘛!”扶苏没好气的回头。
“按时间算这时陛下该快到门口了。”意思是告诉扶苏这时你走前门绝对是自己往刀口上撞。
即使早晚都得和嬴政碰面可鸵鸟心态发作的扶苏觉定能躲一时算一时,于是按照徐福所指扶苏走到后院翻墙离开。
而前面果真如徐福所料,待扶苏走了没多久气势汹汹的嬴政就一脚踹门进来,那被踹开的殿门险些被踢了下来。“人呢!”眼睛扫过桌案上的两个还冒着热气的杯子。
“刚走,陛下没有遇到殿下?”朝进门的嬴政叩礼后徐福对紧跟在后进门的王贲点头示意。“这么晚陛下来臣这里可是有事?”徐福笑呵呵问道,不过他脸上的笑让嬴政很想一拳揍过去。
“你说朕过来是为何?”嬴政带着杀气微眯双眼。
可就在杀气腾腾的嬴政与悠闲的徐福对峙时刚刚翻墙而出的扶苏遭遇到了他人生中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因为他此刻迷路了。
徐福这里属于宫中比较僻静的地方,平时扶苏就不常来,即便有事过来也是走前门大路,这突然间右面翻墙出去周围又漆黑一片,于是绕着绕着可怜的扶苏宝宝就这样迷路了。站在地中听着耳边树枝被风吹起的‘唦唦’声扶苏跺了两下脚打了个大喷嚏:“靠,居然连个巡夜的侍卫都没有。”扶苏倒是很想高吼一声有刺客引来侍卫给他带路,但想到这样不但会丢光自己的脸甚至还有可能因为周围漆黑看不清人而被误杀没了小命,于是扶苏只好闭嘴继续抹黑找路回家。
在白森森的月光下扶苏一人孤零零走路回家的背影怎么瞧都有些凄凉……凄凉啊……
一早就接到宫门侍卫送来的消息,所以赵高一面命人烧水准备沐浴,一边让寝宫的小厨房做些容易消化的宵夜候着,他则带着剩余的宫人、侍卫守在寝宫门口等着。只是等了好半天一直不见人影,于是便要派人去打探一下,瞧瞧这人是不是去了隔壁的寝殿。
但还不等赵高派去的人出门,就听不远处传来马蹄声。能在宫中骑马的人是谁这是个人都知道,于是呼啦啦一片宫人都跪在地上准备接驾。
从马背上跃下嬴政把手里的马鞭丢给赵高,脸色不悦的走进寝殿。
往门外望了望没瞧见扶苏的身影赵高心中虽然疑惑但随即紧跟上前指挥殿里的宫人为嬴政更衣,没敢张口问为何少了一人。“请问陛下是先沐浴还是先传善?”接过嬴政擦完脸和手的布巾赵高问道。
“传膳。”走到桌案边坐下嬴政看了一眼赵高开口道:“人呢。”
嬴政口中的‘人’自然指的是扶苏,不可能再有别人。
“回陛下大殿下没回来,要不要奴遣人去隔壁宫……”赵高话刚说了一半就听殿外乱了起来,火把通明。“殿外何事,还有没有规矩。”递给身后内侍一个眼神让他赶紧去瞧瞧究竟怎么了。
而这时一个宫娥急匆匆推开殿门进屋跪在嬴政面前惊慌道:“启禀……陛下……大大……大殿下回来了……”
“人呢。”明显对殿外的噪音嬴政很是不悦,心道这臭小子一回来就折腾出这么大动静,简直不想好了。
地上宫女抖着身子刚要说话就见殿门再次被人推开,只不过这次进来的不是宫人或侍卫,而是个全身湿漉漉,头发贴在脸上滴着水的家伙。
看着站在门口上身滴水下身淌泥,手中抱着条正折腾的活鱼的家伙,嬴政的眉头皱得更深,甚至感到头疼。“你这又是唱哪出,嗯?”
门口人把手里的活鱼递给身后的内侍拉起衣襟拧了一地水嘿嘿道:“爹……路黑我掉……池子里了……”
“然后顺便给我抓条活鱼加菜。”嬴政接过扶苏的话。
“呵呵呵……啊嘁!”抹抹脸上的水,全身湿透的扶苏打了个打喷嚏继续傻笑。
看着儿子一身狼狈的傻笑,而周围的宫人都好似石化了一般,嬴政怒吼道:“还不侍候大皇子沐浴!”一嗓子下去吓得众人忙跪在地。
“切,真凶!”扶苏自以为很小声的嘀咕,哪知竟被嬴政听个一清二楚。
勃然大怒的嬴政一个纵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扶苏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就往隔壁的浴室里走,丝毫不顾某人哭天抢地的求饶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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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不愿扶苏去前线除了因为不想和儿子分开,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不想儿子去犯险。即便知道儿子虽然看起挺文弱但武艺绝对算是一等,而且就算到了边关也绝对不会上战场杀敌,可嬴政还是担心。
眼瞅就要入冬,匈奴人的进攻一次比一次的激烈,虽然前方没有失手但秦军也没占到太大便宜。面对面混战对秦军未必有利,所以‘拖’成了最有利的战术。在缺粮缺衣天气渐冷的情况下匈奴定会退兵,而此时也是秦军最需要粮草棉衣过冬的时候。
思量再三,确定此刻儿子前去送完粮就赶回来过年应该出不了什么大事,因此嬴政终于点头正式下旨,卓各地尽快调运粮草在制定时间内运往送粮队将途经的官路汇合。并派人到各地监督调粮事宜,免得到时耽误队伍行军的时间,使得他的宝贝儿子不能及时回来过年。
不过即使嬴政已经下旨允许扶苏押送粮草去前线,但他门父子二人还是发生了小毛擦,现在正属于冷战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