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顿了顿,“您不若亲自问问殿下,不过是问小郎君是否安好,问一声殿下安好,不当什么的。”
裴朝露没有应声,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他是齐王,很快便会立齐王妃。
而她,是当朝的太子妃。
嘉峪关里的那个姑娘,已是足够通情达理,她没有理由再在背后同他往来书信。
“那不传信。但也不怕的,姑娘。”云秀缓缓道,“便是殿下当真受伤了,那战场受伤再所难免。您这般惶恐,到底还是小郎君的缘故。您呀定是怕殿下受了伤,连带着护不好小郎君。”
“但您且转过头想一想,殿下定是将小郎君放心上的,便是为了保护他也会护好自己。再退一步,您比谁都清楚,太子是舍不得小郎君有差池的,否则他还有个什么指望!”
“所以,您就是心太重、又是知晓他们决战在即,生了怪梦……”
云秀絮絮说着,似是有几分道理。亦或者当真将这梦说了出来,不再闷在心头来回琢磨徒生忧患。裴朝露觉得心稍定了些,眼前也明朗些许,只从云秀怀中退身,捏了捏她面庞,“给我更衣梳妆吧,解语花。”
未几林昭又送来一盏安神汤,裴朝露半滴不剩的喝下,方打起精神出了寝房。
暮春四月,阳光碎金。
她坐在廊下翻阅郡守府中人员的出行记录。
如今的郡守府,一分为三,居中的三间正堂由她占着,东边院落住着八地高门的嫡系家眷,西边则住着当日逃奔而来的长安诸方权贵。
初时,这两波人并不愿听她劝说,更不愿住入此间。
八地高门的家眷多来是因为当日白马寺夜宴,同太子结亲不成,将这笔账算在了裴朝露头上。
当日宴会上,戳穿了李禹不能生养,然为彼此牵制,这些家主虽放弃了与之联姻,但也不曾将李禹的事说旁人,只将其当作把柄握于手中。故而他们的家眷只当是裴朝露善妒,恃宠而骄不许纳妾。
如此,那些先前想着要入东宫的贵女们,如何会不憎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