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如今越发势大,又将梁安帝哄得很好,陆矜洲这个太子位置只怕坐不长久了,底下的人都这么说着,流言西传东传,传到了国子监先生的耳朵里。
“自然是。”
“舅舅闲云野鹤,淡泊名利,在国子监里安养余年,教书学字,如今来看,您身体安泰,外甥在外头也心安。”
先生年龄大了,虽说面色气润都还好,但始终是上了岁数的人。
风浪若是大些,心里再稳,人的身子骨也站不稳。
“事情已经过了许多年,再翻出来也没有任何意义,眼下最重要的是你的储君之位,陛下对你的母亲有愧疚,你心里知道明白,别做一些消磨他的事情。”
“他终究是你的父亲,曾经也很爱你的母亲。”
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语重心长。
陆矜洲不以为意,嘲笑道,“父皇上了年纪以求长生,耳窝子被女人吹得软了,什么话都能听。”
“愧疚?这已经过去许多年,早就不剩了罢,若是不翻出来,又怎么会叫那些人心慌记得,不是人老了,事情也陈旧了。”
“是我的父亲,不也是康王的父亲么,何况您也说了,那些都是曾经的事情。”
“父皇三宫六院,新人辈出。”
先生听着他说话,知道他也难的,叹一声,“许多事情你若是想做就去做,我说这些也不是想拦着你。”
劝不住的不必劝,只是要让他明白就好,这是两回事。
“今儿个不上朝,你也不必待在这里久了,叫有心人看见多话,那姑娘我会照看好,你走罢。”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值得陆矜洲来给他泡一盏茶开后门。
陆太子站起来正经揖了一礼,嘴边的笑没消,还是那副不正经的样子。
“多谢舅舅。”
*
早间起太早了,外头的长廊下坐着,趴着勾栏,一只手搁在外边荡着,宋欢欢的眼睛开始打转转了,就当她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
两根拇指揪着她的耳朵,把她提起来。
“偷懒皮子。”
不是陆太子还能有谁,宋欢欢跳着脚,另一只垫高,龇牙咧嘴说,“疼疼疼。”
“不疼不长记性。”
她惯会偷懒了,屁股落在哪里,就在哪里睡。陆矜洲使劲揪她的皮子,看她的确是眼睛疼得清醒,才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