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哥……”她呐呐地喊道。
为什么不是她想的那样?她以为,他会愤怒地斥责她,可是他却只记挂她的伤,完全不在乎她做了什么……
错了,有好多事情,她似乎一直都弄错了……
虽然他从头到尾口气都没多好,也不曾温声软语的安慰她,但一言一行,确实透着心焦……
他──还是以前那个疼她、宠她的大哥吗?
这一瞬间,她已经没办法给自己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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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放下手中的三字经,软软嫩嫩的嗓音问着。
目光由史记移向娇甜小脸,莫冷霄反问:“问这个做什么?”
“说嘛!”
“八月十五,正好中秋。”
“是不是那首人家常唸的……但愿……什么久的……”偏着小脸,很拗口地唸道。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莫冷霄好笑地接口。
“对对对,就是那个!大哥是中秋生的,月圆人圆耶!”
莫冷霄笑而不语,看着他纯稚可爱的小妹因一点小事而雀跃。
“那,大哥,为什么人人都有生日,只有我没有?”
因为我们谁也不知道妳是几时生的。
他沈默了,小小宁儿期待的脸儿,令他答不出话来。
“说嘛,大哥一定知道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宁儿也好想有个生辰──”
“宁儿──”他不忍,抚着她的脸,心头泛着酸楚。
“真的没有吗?”她好失望,旋即想到什么,兴奋地仰首。“那,这样好了,我和大哥同一天生辰,好不好?”
他微愕。“宁儿,生辰不是妳决定什么时候就可以什么时候的。”
“反正也没有人知道是什么时候,既然连名儿都是大哥替我取的,不如生日也分我嘛!”
她的神情是那么的渴望,莫冷霄看了心疼,轻道:“好,大哥的生日分妳,从现在起,妳的生辰和大哥同一日。”
“真好。”宁儿满足地笑开。“那,虽然大哥比我老,不能同年,但是我们可以同月同日生,也同年同月同日死,好不好?”
“这话谁教妳的?”他惊异道。这──是情人间生死相许的缠绵誓约啊!
“书上看来的。”
“我只给妳看三字经、千字文!”
“不小心看到的嘛!”小手扯啊扯地,企图赖过去。“大哥,你还没说好不好!”
“宁儿,这誓言是得终生相守,不离不弃的。”他沈声道。
“好啊!”她本来就想一直、一直和大哥在一起了。
莫冷霄望住她,好一会儿才深深地开口道:“好,就同年同月同日死。”
像个得到糖吃的孩子,小小宁儿漾开甜甜笑窝。“那,大哥,你教我唸那首什么久的好不好?”
莫冷霄不答,搂过小小身子,低低开口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有模有样地跟着唸诵,一面在他怀中找到最舒适的角落,安心缠赖。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低浅沈稳的低吟,伴着稚气未脱的娇嗓相和,一句又一句,温馨醉人,一声又一声,漫过天际,岁岁年年──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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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为何又想起这首诗?逃避了五年,她一直小心不去碰触的啊!因为只要一想起,心就会酸得泛疼,莫名想哭。
望着高挂天际的满月,圆得找不到一丝缺角,今儿个是八月中秋。
月儿太亮,亮得她刺眼,亮得她难以入眠。
桌上那碗原封不动的寿面早已冷却,以往每年的今天,身边总有大哥相陪,往往只是一碗简单的寿面、两颗白煮蛋,两人找个隐密的地方分着吃,就他们两人,不受干扰,依偎相陪到天明──
直到五年前那一夜过后,她就再也不过生日,也没人陪她过了。
但是很奇怪,每年仆人总不会忘记端上一碗寿面,象征性的为她贺贺喜。
伸出了手,目光冷不防地停在掌心,她盯着上头结痂的伤口发怔。
大哥那日的神情,不断的浮现在脑海,忘都忘不掉。一直到现在,她都还能感受到他暖热指掌熨贴在她肌肤上的热度──
事后,他依然没指责她一句,见面第一句话,只是问她手还疼不疼。
自从亲眼见他血刃他生父那一刻起,她就不曾想过他还会有人性温暖,对她依旧保留儿时的深宠爱怜──
如果,真像姊姊说的那样,其中另有内情,那她该不该去问?问了,他会不会杀人灭口啊?
她惶惑不定,拿不定主意。
又如果他没变,而变的人其实是她,那──她的态度会不会伤他极深?
她轻咬下唇,没多想,端了桌上的寿面往外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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