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脸轻敛,掩去几许幽凄。“他说我很丑?”记忆中,他总是这么取笑她。
“不,他说你很特别。你最美的地方,是那双眼,秋水明净。不染一丝俗尘浊气,灵澈晶灿得足以夺去任何人的呼吸及灵魂。”
“你就是用这种手段拐女人的吗?”冷冷的嘲讽由身后传来,香漓倚着亭柱,小脸几乎可以刮下一层霜。
“反正不是拐你。难道没人告诉你,偷听人家讲话是很不道德的行为?”
香漓脸色一变。“谁稀罕听你那串恶心死人的话!我是正好经过。”
“那你“经过”得可真巧啊!”光听她前头那句话,朱玄隶就知道她是真的刚来,什么都不晓得,但是一见到她就嘴痒,不斗个两句不舒坦。
“你──朱玄隶!”
“干什么?脸色这么难看,吃醋了?”朱玄隶闲闲地回道,唇畔挂着一抹别有深意的微笑。
“你……你这张贱嘴!”她气呼呼地甩头就走。
“小姐生气了耶!”
“看得出来。”朱玄隶漫不经心地道。
“王爷不去追她?”
“追来干什么?她又不准备替我暖床。”
“但是她能暖你的心。”奴儿深深地道。
朱玄隶一震,迎向她的眸光。
低低地,他笑了。“至少,有句话我没说错。”
“什么?”
“你的确是朵可人的解语花。”
※※※
“香漓、香漓!”
“滚开啦!”她头都没回,更是加快脚步。
直到走累了,她才蹲下来喘气。
“没想到你脚短归脚短,走起路来还挺快的。”朱玄隶忽然无声无息地由她身侧冒了出来。
啧!这人就是这么讨厌,三句话里头,一定有一句是损人的。
抬起头,见他脸不红,气不喘的,一阵不满又冒了上来。“你明明早就可以追上我的!”
“是啊!”他也没否认“那你为什么不?”害她跑得那么喘。
“你喜欢跑嘛,我为什么要阻止?”
她开始咬牙切齿。“你是存心来气我的吗?”
“不、不、不,我是来叫你别生气的。”
香漓冷哼一声。“凭什么?”
“我这么人见人爱,你看到我,心情自然就好喽。”
“哈、哈!”香漓不屑地干笑两声作为回答,意思很明显。
“你敢说你不爱我?”
“鬼才──”话音未完,一记火焚般的缠吻迎面印上。
他吻得狂、吻得烈,激缠难分。
他吻不腻她。很奇怪,每次碰着她,他只想更进一步探掘,寸寸掠夺,直到完完全全占据她。
在他怀中,她化为一摊春水,忘了怒火,忘了娇嗔,全心全意被他所珍爱着。
为什么呢?面对他的激情缱绻,她总是无法拒绝,甚至忘了──什么叫思考。
益发浓重的喘息在她耳畔轻回,她感觉到他的大手正覆上了她胸前的柔软。她惊喘一声,意识更加虚浮,熟悉的情悸教她浑身虚软。
“你也想要我,对吗?忘不了那一夜的,一直都不只我一人,是不?”
香漓无法回答,因为他说中了她最脆弱的心事。
“那就别再抗拒,你知道我一直很渴望你──”带着激情魔力的指尖往下探索──
香漓浑身一震,没让他有机会再挑起她的迷乱,因为她已慌乱地推开他。
“朱玄隶!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她又气又急,踉跄地退开数步,不住地喘息着,晕红的小脸犹有未褪的情潮。
“我──”
“你搞清楚!今非昔比,我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任你玩弄的女人了!”她瞪着他,既恼怒,又羞愧。
她恼怒于朱玄隶那种不尊重她的轻狎心态,而对自己这么轻易便受他撩拨也大感羞愧。
“不是的,香漓──”
“不要靠近我!要泄欲去找妓女,求你放过我,不要再来纠缠我,行不行!”退开数步,她转身狂奔。
她的平静得来不易,他为什么要如此对她?
朱玄隶没再追上去,他只是静静地、沉默地目送她远去的身影。
她究竟是怎么看待他的?
在她眼中,他真是个浪荡狂妄的人吗?
他从不自贬,然而这一刻,他不由得自我怀疑起来了。
在她心中,他算什么?他到底算什么?
那天过后,朱玄隶果真如她所言,不再出现在她面前。
他需要一点时间,厘清满怀的纷乱。
他对香漓,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呢?对她的渴望,从一开始就有,吻她、抱她,单单纯纯只因为他要她,这当中绝无半点轻浮狎玩的心态,然而,这强烈的渴求,代表的又是什么?
只是身体的满足?
还是……
他要的若只是她的身体,直接拖她上床不就好了?用不着以强势压人。几回的亲密接触之后,他很清楚香漓抗拒不了他的调情与诱惑,对他这个情场浪子而言,生嫩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却选择了适可而止……
他要的,不只是她身体上的臣服,还包括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