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一翻,利落起身,摆脱纠缠不清的暧昧状况,她小姑娘迟钝,不晓得要害羞,他一介血气方刚的大男人可禁不住她在他身上磨磨蹭蹭的。
尽管在黑暗中,他仍是有相当的敏锐度,知晓她并未起身,只好朝她伸出手:“要我扶你吗?”
乔浣儿坐起身,双手环抱住曲起的双腿,良久,闷闷地传来一句:“我是不是很笨?”
褚寻阳微愕,答不上话来。
“我知道我很笨,什么事都做不好,所有人都说,我只要不闯祸,对他们来说就是天大的恩赐了,可我是真的很想帮大家的忙呀,我也不晓得,为什么明明很简单的事,到了我手上,就是会搞砸……”是很不可思议,这丫头简直就是闯祸高手、奇葩一株。
纵然心里十分认同,但见她一副伤心到无以复加的模样,实在于心不忍,也不晓得哪根神经搭错线,居然开口安慰她:“也……也没那么糟啦,你只是迷糊了点,只要多留神,就不会有问题了。”
“真、真的吗?你是说,我也可以很聪明?”她仰起小脸,寻求保证似地问着。
“应……应该是吧!”褚寻阳昧着良心,僵硬地回道。
“对嘛,我就说我是很聪明的,大家都不信。”
忘了前一刻才难过到快要死掉的情绪,她沾沾自喜地发表高论。
褚寻阳不小心让口水给呛了下:“是……咳、咳!是吗?”
“好了,我要回房去睡觉了。”拍拍屁股离去前,又突然回过头来,“对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啊?!”他瞪大眼,赶忙用力摇头,“不、不用了——”“你讨厌我对不对?我就知道——”就着微弱的月光,褚寻阳看清了门边低垂下头的小脸挂满失落的神情,突然冒出头的良知,强烈地鞭笞着他的“铁石心肠”。
“不是这样的,我是说——你如果太忙,就不必麻烦你多走一趟了。”他硬着头皮说出一串违心之论。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水灵大眼再次燃起光彩,“我明天一定会再来看你的!”说完,也不等他回应,便蹦蹦跳跳、开心地离开了。
一等她走远,他又开始后悔得想一拳打昏自己。
他真恨自己,没事干什么如此心软,再任她这么胡搞下去,他这条命要是被她给玩掉了,那也实在不必太惊讶。
揉揉被她撞出的满身酸疼,再回头看了眼一屋子的杂乱,他认命地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第二章
乔浣儿果然遵守前一夜的承诺,一早醒来梳洗过后,便兴冲冲地找褚寻阳去了。
房内整整齐齐的,却没见着人。
她急急忙忙跑到隔壁房去,也没有!连他的随从也不见了!
这下,乔浣儿可慌了,一路喳呼地嚷嚷着:“姐姐、姐姐、姐姐!不见了,不见了啦——”“什么姐姐不见了,你姐姐好好的在这儿!”刚要出房门的乔织艳,见怪不怪地稳住那道横冲直撞的娇小身子。
“不是,不是啦!”浣儿咽咽口水,小小头颅摇得像波浪鼓似的,“我是说,褚大哥——褚大哥不见了啦!”
乔织艳挑眉斜睇她一眼:“褚大哥?!你们几时变得这么熟了?”
“就昨晚嘛,姐姐也知道,浣儿笨笨的,每次都惹祸,可是褚大哥好好哦,他和别人不一样,都不会生浣儿的气,然后……唉呀,这不是重点啦!姐姐,你到底知不知道褚大哥去哪里了?”
咦?她这小妹几时变得这么精明了?
她家的小浣儿,是那种一次只能思考一件事的人,当她专注于某件事时,周遭的一切就会自动自发地由她脑子里摒除,所以要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只要扯来另一个话题,之前的那个,就会被她抛到九霄云外去。
可这会儿,她居然还能死惦着褚寻阳的下落,看来她很在乎这件事,比任何事都还要执着。
“我说浣儿,你不觉得你问得很好笑?褚公子只是咱们家的客人,又没欠咱们酒钱饭钱的,他要去哪里,咱们也管不着吧?”
“可是、可是……唉呀,人家就是不要他走嘛!”
像只被遗弃的狗儿,浣儿说得委屈兮兮。
难得找到一个和姐姐一样,不会嫌弃她笨手笨脚的人,她都已经准备要对他很好、很好了,他怎么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就偷偷跑掉?
骗人,褚大哥是大骗子!
乔织艳一向疼惜这个妹子,见她如此,实在也不忍心:“别难过了,浣儿。褚公子并没说不回来呀,你再等等,也许不一会儿就能等到他了。”
“真的吗?”心思单纯是浣儿最显著的特质,简单的思考模式,一向分不出哪一句是讽刺,哪一句是夸奖,哪一句又是安慰,听姐姐这么一说,马上一扫阴霾,小脸燃起春阳也为之失色的光彩。
“或……或许吧!”乔织艳牵强地点了一下头。
“那我去门口等他!”话尾一落,人也跑得无影无踪,教乔织艳想捉都来不及。
而这一等,就让浣儿等了一整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