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摆弄四时花卉,至今清思殿里都养着各种花树,一年四季都是一番花团锦簇,从来不显得冷清过。
无论是在秦王府、东宫,还是广平,她总是会采摘未开的应季鲜花,摆在俩人的房中静待开放。
未开时摘下来的花,既无虫蚁,又能留住香气。
后来住进了宫中后,她再未在他屋中布置过这些,不过他倒是将这习惯给留存了下来。
徐遂闭着眼抚了抚略烫的额头,轻叹了一声:“少君……”
以前只觉得两人之间似乎渐行渐远,不复过往的亲密,如今得到了证实,也知道了缘由,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等朱贵妃去了趟太液池散步游船,再慢悠悠的踱回清思殿时,徐晏已经在里头等着了,跟在她身边的侍从们急忙俯身行礼,口中呼着陛下万福。
“母亲。”徐晏上前躬了下身子,轻声道,“刚才可是去紫宸殿了?”
朱贵妃点点头,拿帕子掩唇打了个呵欠:“是啊,他都要搬去东内苑了,相识这么多年,我总得过去送他最后一程。”
一旁的宫侍们齐刷刷低着头,佯装没听到朱贵妃刚才的话。
最后一程,说得好像太上皇快……
“你等多久了?”朱贵妃一边问他,一边向里面缓缓走着。
徐晏走在她身侧,也是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温声道:“没多大会。”
朱贵妃轻唔了一声,没再回应,进殿后便斜靠在榻上吃茶,神色间隐约透露出几分疲意。
徐晏自个将茶釜中的茶水倒了些许在盏中,动作如行云流水,雅致非常。茶香袅袅,冒着滚滚烟雾,仿若博山炉中飘散而出的熏香,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这才将将登极,不知道有多忙,你同颜颜的婚事,怎的不提前些?”朱贵妃闭目歇了一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轻声问他。
新帝登极,不但各地事务繁多,且自个还得将上上下下的事情全都捋一遍,以防自己都不清楚,被人欺上瞒下。
徐晏这几日都忙得脚不点地,也就今日才得了空过来清思殿。
他朗朗笑了一声:“这不是有母亲么,下月就要纳采了,我过来正好想麻烦母亲替我看顾看顾流程。”
朱贵妃瞪了他一眼,揉揉眉心抱怨:“你前段时日就定下来多好,何必拖到现在,自个都抽不开身来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