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人。”高简单的说明,大家随即明白。原来一直待在东胜的内鬼就是,罗秋慎。可仍还有些不大接受,道上心狠手辣的黑蝎子,居然是警方插的针?!
有可靠消息,洪志天连同缅甸打算在今晚黑吃黑。可他是个老狐狸,不见得会亲自出面此事。现在只能窃录他会谈内容,作为来日司法起诉的相关证据。而今晚深入虎穴之人,就是罗秋慎。
“大家仔细点,不要出什么差错。”高认真的提醒,拍了拍罗秋慎肩头,安抚道“放心,我们会严密监控的。”
“——”罗秋慎看似不以为然,扬了扬唇角。真的一点不担心?半分不畏惧吗?这或许是他能做出仅有的回应了,他目光不仅移向窗外,纵使天色血洗,仍然那么令人迷恋。
“晚,七点四十五分,阴雨,气温20——”一警员坐在仪器前测试。
“十分清楚,接受一切正常。”另一人在外打了个手势。
罗秋慎掩了掩衣领,突然觉得有些冷。他站起身,幽幽蓝眸如同步入深夜的海,澎湃的情潮隐隐欲现。他拿出磁碟,送至高面前,道“我用不着了,现在给你,实在不行,它一样可以定罪洪志天。”他对视着男人,很久很久“帮我一个忙——”
海是广阔的,无际的,如果浩瀚的海中,有一样是最美丽,我会选他的眼睛。
他晶莹的眼底带着无奈,纯蓝的颜色,天然染成“帮我代法官求个情……”罗秋慎默默走到窗前,抬手,轻轻挑起纱幔,望着夜晚长空,所有的爱恨情仇,全都压抑心底吧。这是他唯一,最后,仅想的,他似乎再无牵挂了……
“浩良——”高欲言又止,轻轻叹道“我会的。”
“我走了。”该死的,他从来没有这般恋恋不舍婆婆妈妈过。
“放心,我们会一直监控,会保证你的安全。”高疾行两步赶了上去,一手按上罗的肩头“一定要小心。”
“你,真啰嗦——”罗秋慎扬唇,但却笑不出来。
“自己小心。”高反复的叮嘱,对一旁青年男子招手,唤道“你送他出去,顺便给大伙买点吃的回来,今晚可能要开夜车了。”
青年出去不过片刻,门外传来敲门声“叩叩——”
“这小子,让他去买吃的这么快就回来了。”队长随口埋怨,打开房门,一怔。
“请问单先生住这里吗?”男子带着鸭舌帽,放下背包,拿出个礼盒“这里有他一份包裹,请签收——”
“——!?”众人惊愕,不及反映。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爆破的火花如同点燃的烟火,瞬间覆盖了整层楼阁。燃烧的火焰像条赤红色的巨蟒,攀延着,迂回着,渐渐吞没了周遭的一切。
黑色的客轿缓缓驶近纪宅公寓,凤远东一直隔窗遥望。
今晚星象怪异,长空如血洗过一般,殷红的妖艳。远东轻轻垂首,隐约觉到一丝不适,这样的夜晚不应该有动静。并非是他迷信,做这行,多少都要有些讲究,逆天行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轿车在寓外停靠,凤远东下车,微微敛起冷金色的双眸,一手扶着车顶,像在思索什么。良久,开口吩咐,道“阿豪,多叫些兄弟回来看家。我进去看看,你在这等着。”
“知道了东哥。”男子目送远东入宅,扬手,弹出烟蒂,仅是一个动作,一霎那,人已经瘫倒在方向盘上了,腥热的血液顺着他颈后细小的枪口缓缓流下,像破注的红泉,血不断的淌向驾驶坐底……
男人脚步沉稳,谨慎的踏在迂回蔓延的碎石径上。宅子里寂静的诡异,他眯起金灿的双眼,清俊的脸孔越显阴冷。凤远东一手紧紧按在身后,已经进入警备状态。回肠的小道上突现一人,拦住去路。
“——”远东惊见,看清来人,暗自松了口气,蹙眉,略带不满,质疑道“福伯?家里的人呢——”他话音未尽,砰一声鲜血四溅。老人顷刻倒地,距他不过两尺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