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他毫不客气地把我的手打开,起身走了出去。
从来没有哪一次觉得这么难过的,我不会把病气过给他,只是想要握一下他的手也行,可是他忍得了颜承旧的亲近,为什么对我这么微不足道的要求就是不应允。我僵硬地躺在床上,眼睛大大地瞪着,可是房梁上那么昏暗,也看不清究竟挂了几张蜘蛛网。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身侧床板微微一沉,有人坐了上来。然后颈后一只素净的手托起,拉进了他的怀里。
“瞪这么大眼睛作什么,”若影皱了眉,刮了我的鼻梁一下,“长这么大还像小孩子。”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因为根本没想到会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他讨厌男人的亲近我是一直知道的,所以也自觉地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然而他近几次竟如此对我。
“小孩子就小孩子吧,谁叫你是养我的金主呢。先把药喝了,下次出门别老在雨里傻站着,不撑伞也要披件蓑衣啊。”若影一边碎碎地念叨,一边捧了碗给我喂药。
那些只字片语中,我听到了毫不掩饰的关心。
药汁是温热的,他喝药吃饭都这个习惯,决不会太烫,也不会太凉。师父曾经说药要趁热喝,他就抵死反驳太热了容易烫伤食道,反而对身体不好。药熬得再苦也不会让我们加糖加蜂蜜,说是会减弱药性。
这些医术上的道理,他向来得理不饶人。
“怎么,是不是很难喝?”
我乖乖地躺在他腿上,不想就这么下来,于是慢慢地一点点地下咽。因为不好意思把这点龌龊心思告诉他,也就一直不说话。
他却似乎是明白了,长长地叹了口气,笑了起来,无奈地说:“真拿你没办法。”
以前决不会是这样的,这句话向来是我对他的说辞。不过有什么关系呢,被他这么抱在怀里,感觉像是很受宠爱的孩子,任性一点应该也没有关系吧。这么想的话,心里就轻松了许多,喝完了药也不觉得那酸涩略苦的味道难以忍受,稍微一闭眼就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来自身体深处的骚动给闹醒的。身上发了不少汗,湿漉漉的难受,已经是深夜时分,外面敲的二更的更鼓。
略微睁眼,身侧就传来若影的声音:“醒了?那就先别睡,我帮你换换衣服。”
我还没有十分清醒,听到他的声音就从恍惚里出来了,转身正对他的脸,惊道:“你怎么和我睡一起!”
“睡一起很奇怪吗?”他说。
“会把病气过给你。”
“什么病气,你这不过是普通着凉,又不是禽流感。”他不屑地说,坐起身把我扶起来。
我顿时感到口干舌燥,十分不好意思,讷讷地推他:“我自己换。”
“啊?这就不好意思了,”若影显得十分惊愕,“你喝那药有点宁神剂,这会儿还使不上力。我给你换还快些。”
“不,不用了。”
“不用什么,”他恶声恶气的,“许你帮我换就不许我帮你换?有句大俗话怎么说的…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他说着就来解我衣服。
我颤抖起来,从没想到他也有恶少形象的一日。可是最害怕的还是被他发现自己的秘密。但是那药里果然是放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尽管情绪激动,仍然毫无推开他的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