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炀笑了笑,朝一块大岩石的方向示意,“你在找的灰色贝壳,那里有两枚。”
越凉啊了一声,赶紧奔过去,小心翼翼地取下来,举起来,透过光打量了一会儿,不由得心花怒放,“太好了,找到两枚完美的。这个可以挂在卧房的窗边,阿郎你觉得呢?”
他没等到回答,于是奇怪地往身后看去。
却见太炀盯着岩石,若有所思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东秦上神,别来无恙。”
“帝君折煞了,东秦愚钝,担不起帝君的一声上神。”
岩石后面转过来一个人影,正是东秦。
他换了一件青色的羽衣,看着似青鸟腹羽,却不是由他原型的羽毛转化来,而是许多只青鸟的羽毛拼凑在一起,缝缝补补弄出的百衲衣。
越凉猜测或许对方和自己这只没壳的老王八一样,在末世时不得不舍弃掉自身的某些东西,以求苟存。
这么一想,心头不由得生出一些同病相怜的相惜感来。
东秦肩扛一支木矛,矛头扎了两条鱼,看就是刚打猎回来,正好碰上在自家门口捡贻贝的二人,不太想打交道,于是藏在岩石后思考究竟要不要出来打声招呼。
不过既然帝君已经发现自己,就不可能假装石头了。
他走上前,看了看太炀的气色,笑道,“帝君果然厉害,咒术反噬的伤才几日就恢复了过来,如今瞧着气色大好,已经痊愈了。”
太炀点点头,“前些日子多谢你照顾。”
越凉一直惦念着这份恩情,想到正好自己的部族里要过祀日,便热情邀请道,“东秦,你要不要来玄武族玩一天?过几日就是燔荒祭,我们正在筹备祀典,倒是会很热闹的。”
东秦明显记得这个从前世遗存下来的“上古遗风”,啊呀一声,笑了笑,神情有些怀念。
“燔荒祭啊,我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好像自从塌缩至这新尘世的大荒就再没听说过,如今一提,当真有点想念那般热闹的情景了。”
他有些动摇,但思及藏离也在陆上,且与玄武族私交甚密,不由多留了两个心眼,试探着问越凉,“藏离……我是说鹿神他,也会去吗?”
越凉认真地想了想,摇头,“昨天我特地去寻了他一趟,他上回抵御山火时受的伤还没养好,灵气大受损耗,这些天都没离开森林。”
“不过他答应我了,燔荒祭的晚上会来看看。”
他知道这两人之间仍有芥蒂,是以毫无隐瞒,正当他觉得东秦会拒绝时,东秦却允了。
“好吧,我会悄悄去看上一眼,只是希望殿下替我守着口风,就当我从未到过玄武族。我只是想去看看燔荒祭的篝火。”毕竟万年了,那抹热闹当真是让他想念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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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凉拖着两个沉重的网兜,吭哧吭哧跟在太炀身后上了岸。
一面还絮叨着,“阿郎,我以为东秦不会答应的,但他现在点头了,所以我们该如何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