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的东西上辈子早该灰飞烟灭了,守着这么一块苍老的土地又是何苦呢。
藏离眨眨眼,嘴巴动了动,想说话,然而终究没能说出来,沉重地叹了口气。
“看吧,用灵力太多,如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神啊。
东秦摇摇头,注意力重新转移回篝火上煨着的汤药。
这药的火候不能过,一过就容易烧脉,起早了达不到效果,得时时盯着。好在他从前在西王母的药房里当过差,煎的药不错,是以照顾起藏离也很得心应手。
藏离瞧着他的背影,见他宁愿看那咕噜冒泡的陶土罐子也不愿意看自己,心下登时难受起来。
这酸涩的劲儿越憋越大,竟还引起了阵阵痛感,心头好似有把小勺子在挖着嫩肉。
他乖顺地伏着,没忍住情绪,委屈地呜了一声。
东秦一回头,就见他脸颊挂着两条深色的泪痕,心瞬间软了,再也绷不住,温柔地哄了起来,“是不是疼得厉害,委屈你了。这是帝君的角鞘,再忍几天,你往后便不会受伤了。”
他轻轻抚摸着藏离的额头,又端来第二碗药,“乖,把这喝了。”
藏离听话地喝完了,喝完后却又急切地往前挪了挪,只看着他,眼底压着一大堆话。
东秦自然知道他们之间有一大堆剪不断的事情要说清,然而现在也不是理的时候,藏离还伤着,总得先好了再说。
一人一鹿,谁也没出声,安静的空间里只听到篝火噼里啪啦地响着,烈火烧枯柴。
东秦又安静地陪了他一会儿,拿过自己的袋子,站起身。
藏离见他要走,挣扎着想站起身,被按住了。
“我回去一趟,拿些用得着的东西,明天还来。”东秦看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心下瞬间又软了几分。
他将从不离身的百羽衣留给藏离盖着,衣角掖严实了,又把火添旺,施个小法术确保它不会熄,这样至少藏离在他回来前不会冻着。
熟知藏离的秉性,东秦想了想,又认真补充了一句:“先借给你盖,明天我会回来拿我的衣服。”
藏离总算放了些心,脑袋枕着前蹄,一直望他,眼里的留恋和不舍就快溢出来了
东秦怕自己再多看两眼就又沦陷,赶紧走掉了,那背影瞧着竟有些仓皇狼狈。
没想到万余年过去,埋怨和不甘消解,原以为爱意也会消融,谁知它只是封冻住了,再次见面仍旧一败涂地。
好没志气啊。东秦想。
难怪小鹿终究没有爱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