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凉指了指他的鹿角:“你从前与他相恋时是人首鹿身的,他应当更熟悉你化人的样貌吧。”
一般时候,藏离都维持着上身为人,下肢为鹿的山神姿态,眉目若画,乌发束于身后,只淡淡一瞥便是惊鸿,如何令人不动心。
而如今顶着白鹿模样,或许东秦对他的怜悯要大于爱恋的。任谁都更喜爱一位俊美的恋人,而不是一匹鹿吧。
藏离越想,越觉得是这原因,“他只见过我这副样子两次,称不上熟悉。”
越凉一拍手:“这就是了,既不熟你的鹿形,又怎会‘触景生情’?你还是快快恢复人形,再与他出去一趟为好。”
说白了,谁不喜欢大美人儿呢?
现在这张鹿脸连个表情都看不出来,但若化了人形,往那树下一站,垂眸忧思,东秦肯定一下就能回想起从前的藏离。
前后都接上了,这缘分要续下去,还是难事吗?
二人达成一致,深以为恢复人形才是当务之急。
越凉还想再聊,东秦却带着他要的杉木回来了,话题只能遗憾地到此结束。
又说了一会儿话,藏离称自己伤病未愈,需要独处休息了。
越凉从善如流,礼貌道别离开。
出门前,他与藏离目光对视上,意味深长地交换了眼色,这才放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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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越凉那对儿离开后,东秦端了碗汤药去给藏离,藏离面有倦色,说要调息。
东秦担忧地看着他,探过灵脉,确认无异常,才温柔道:“那便休息吧,我就在外边,有事只需唤我一声。”
藏离点了点头,语气虚弱,催促他离开。
东秦只好走掉了,轻轻合上门,内心有点小失落。
屋子旁边放着一张未完工的懒人榻,是他给藏离做的,赶在春天前做好,这样日后藏离就能躺在家门口,边晒太阳边赏春光。
东秦走到榻前,继续做着他的工作,心里却想着藏离,以至于做得漫不经心。
他原以为愿神拿走了他对藏离的所有感情后,自己就会无动于衷,然而完全想错了。
这些日子藏离拉着他做了很多事,每一件都能令他想起昔日时光。
每个眼神,每个笑容,已经深深印在脑海中,在某个时刻忽然跳出来,依附于记忆而生的情愫随即死灰复燃。
他感到甜蜜,为之痴迷,内心却也煎熬不已。仿佛有一只手拽着心头那点嫩肉,一下下扯着,又疼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