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大门打开,里侧一座座暗红的木坊妖冶,里头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慢死了,快进来。”
几只黑漆漆的怪兽将轿子抬了进去。
放在石洞的正中央。
一个人身鲛尾的巫女慢悠悠滑了过来,围着那轿子转了一圈,而后颇为嫌恶地憋住鼻子,朝近处的翼人挥挥手。
“你来。”
翼人上前,掀开那块红布,底下一颗鼻青脸肿的头颅露了出来。
倒不是被揍的,而是因某种巫术反噬,整张脸腐烂了一半,现出皮囊里的羊头骨。
另一边脸因淤青和积血而青肿,嘴巴半张着,全烂了,獠牙龇露在外面。然而眼眶里一只眼珠还在滴溜溜地转。
这场景,要多可怖就有多可怖。
愿巫显然也被恶心到了,厌弃地退后几丈,下意识想躺回自己的贵妃榻上,一转头才想起来,她这洞里的东西都叫那臭王八烧没了。
她只得愤愤地一甩尾巴,将一旁的木椅凌空拽过来,坐下,朝那颗头颅摊开手掌。
须臾,赤光又起!
那头竟神奇地重新长起骨肉,脸皮自愈覆盖回来,重新修复成一颗完整的头。
羊角断了两两支,瞎了一只眼,不是巴尔是谁。
愿巫啐了一声,扫兴道:“给了你那么多力量也打不过太炀,可真是废物,你比你的先祖们差远了。”
那颗头愤怒地嘶吼起来:“再给吾一次机会,吾一定能战胜他!”
“即便让你交换一百次,又有何用?我已将所有的力量借给你,可你这不争气的凡胎竟使不出来,真是白瞎。”
她窝火地抱怨道,又想起什么,更恼恨了,“现在可好,你这莽夫打草惊蛇,令玄武有了防备。你当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把他抬走,随便扔往处山沟里便可。”愿巫多看一眼都觉得糟心,干脆挥挥手,令翼型人把巴尔抬走。
那颗头颅再次开口说话,嗓音沙哑,“吾背弃一切,答应你将吾所有附庸变作巫族人,你却未兑现愿诺,你将永远离不开这里。”
愿巫眯起了眼睛,半晌,才冷冷道,“你在威胁我?”
巴尔心知自己时间不多,最后之时竟变得冷静了,近乎冷酷。
他对愿巫说:“吾可以献祭出这颗头,令你借助吾的身体离开这里。只有一个条件,帮我杀光玄武族。”
愿巫盯着他,他亦以独眼回视,不知不觉间,两人暗中的较量竟持平了。
巴尔到底是魔主,虽不能满足祈愿,却能洞悉人心底深处最热烈的欲.念。
无论神,人,妖兽,他都能听见,甚至看见。他永远能以最快最简单的方式,寻到对手的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