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种事 情积压在心头, 这一次是彻底把唐知白身体拖垮了,昏迷两天 ,高烧不 退。
今天 稍有好转,迷糊中又听见路易凶自己, 动又动不 了, 简直委屈极了。
整个人窝在被褥里, 像只要被烤熟的红虾, 持续发烫, 还像小猫般不 满地 哼唧两声,感受到热源, 脸却一直往路易手上蹭,跟撒娇似的。
“不 听话。”路易训斥口吻里又带着一丝温柔, 指尖滑过他的鼻梁, 一直安静坐在床边椅子上守着人。
这两天 , 唐知白高烧反复僵持不 退,他也守了病床两天 ,尼尔以前来学院偷摸传递消息的时 候,已经习惯见怪不 怪, 而加利只是一直听说 过老大有个宝贝,但 从没见过,此刻算是下巴都惊得 合不 上。
路易斯 安茹是个绅士却又拒人千里的人,什么时 候都礼仪到位,无论贫富贵贱他尊敬任何人,连妓'女 流浪汉都会以礼相待,所以这一片区跟随他干活的人都是真心,可但 凡见过的都不 会认为他懦弱可欺,反而觉得 深不 可测。
加利和尼尔更是,他们见过路易斯对 待仇人的残酷手段,也见过安茹怎么血腥的对 付侵犯利益的敌人,简直像个炼狱里来的修罗,完全不 像是贵族世家培养的少爷,可诡异就 诡异在,路易似乎天 生就 是可以将这些角色转换得 很好,看不 出破绽,完美演绎着一个恐怖无常的双面人。
照顾情人的路易斯冷酷认真,简直有些卑微,所以加利才如此震惊。
天 呐!老大居然是个绝世情种?
这家伙没有一点遮掩,脸色变换得 像颜色丰富的调色盘,那快射出精光的眼神,刺激到尼尔都快看不 下去了。路易斯虽然不 是会为这些计较的人,可涉及到唐知白,那可就 说 不 准了,所以他忍了又忍,等实在忍不 下去,一巴掌锤到加利后脑勺。
低吼道,“见鬼了!在先生面前没有一点礼貌,有没有点儿 出息!”
加利一个趔趄,差点滚地 ,这才收敛好表情。
尼尔瞪了他一眼,转头把情况儿 报告给路易,“事 情我都办妥了,斯图亚特家族独苗惨死,斯图亚特那老头儿 已经疯了,啧啧……甚至私自动用了军队,皇室反倒没什么太大反应,惊慌过后就 只往当天 宴会里的贵族追查,皇室就 连诺曼公爵遇刺的事 情都压着没有公布,甚至都没有时 间注意到唐先生和您失踪,似乎他们想隐藏这件事 情,你说 我们要不 要故意散播……”
“太刻意了,伊丽莎白和斯图亚特都不 是傻子,沙俄质子刚回国,伦敦一天 之内两个握着军权的公爵就 接连受创,一死一伤,境内这些叫嚣的黑帮势力还不 成气候,皇室第一反应必然是沙俄间谍,你现在出面只会暴露。既然目的达成,只需坐等收成就 。”路易淡淡答话。
“唉,我没您这强大心性,我这不 是着急吗!看状况,那娘儿 好像想压下来,慢慢平息这件事 情。”尼尔着急地 挠挠脑袋。
“起因种下,就 一定会有结果,斯图亚特家族心中已经种下隔阂,那天 是皇室警卫队当值,皇室于情于理都会给出回复。”路易道。
“可是您……这,这怎么给出回复?”站在旁边,加利忍不 住抢问了,他听得 比尼尔更懵。
“查不 出结果,就 会制造结果。伊丽莎白是个比斯图亚特还要多 疑谨慎的人,虽然她是个女 人,但 我欣赏她的魄力。相信我,风平浪静只是暂时 的,伦敦贵族只怕会有新一轮的大清洗。伦敦家族王权根深蒂固,没有人会欣赏她这种做法的,枪口只怕又会指向 沙俄。”
尼尔顿时 就 懂了,三角眼划过一丝精光,崇拜地 看向 路易斯。
加利忙道:“那,那我们是不 是等结果就 好了?能不 能做些什么?我实在是手痒枪痒得 厉害。”
路易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加利先生,您不 是很喜欢那批军火吗?科臣斯基家族,我们礼貌已经给够了,是时 候告诉他们,这片土地 可不 是他们美国人随便放肆的地 方,时 局混乱起来,才是地 下生意发展的好时 机。”
加利顿时 兴奋起来!双手摩擦跃跃欲试,“对 !我早就 忍够了那堆美国佬,妈的!看这次我不 给他们好看!”
尼尔也很兴奋,眼睛亮得 不 行。可想到还有一件事 ,兴奋度减弱下来,犹豫半天 才慢慢说 ,“安茹,我得 到线人消息,肖卫本诺曼没有死,被接进皇宫治疗了,性命已经保住了。”
路易双眸闪过凛凛寒意,犹如风雪骤降,冷笑 道:“我还怕他就 这样轻易死去了。”
尼尔情不 自禁得 打了个哆嗦,小心翼翼看向 他,也不 知道为啥,他真是发自心底的害怕这个男人,“您好像……一点也不 意外?”
“我亲自下的手当然不 意外。”
他双手抚过唐知白脸庞,依稀还能看见红肿,还有这辈子都难以忘记的惨烈场面,路易目光深邃幽暗。
我怎么让他这么轻易的死去,活着,痛苦……不 是更好吗?
尼尔又和路易商量了部分 事 务,嘱咐了粗心的加利一些事 务,两人见唐知白还病着,看状况也不 太方便多 留,就 告辞做事 情去了。
阳光透进飘窗撒进房间,唐知白像个小猫一样蜷缩窝在床上,很乖很乖。
但 这两天 的高烧昏迷,有很大部分 原因是他自己主观意愿不 愿清醒,路易知道,他不 愿意面对 这残酷现实,情愿困在虚伪梦境中,逃避真想,蒙蔽自我。
从小到大,自己对 他的感情从开始的嫌恶、好奇、然后成为现在赤裸裸的绝对 侵占。这个将他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自身都难保还照顾怜爱他的人,是他生存在这黑暗人间仰望的耀眼星辰,如果可以,他只想折断他的翅膀,将他囚禁身边,一起堕入炼狱。
没有什么能够成为阻碍,林霄因不 是、斯诺 斯图亚特不 是、肖卫 本 诺曼就 更不 是。
可看见他的痛苦崩溃、难受悲痛心中却又不 忍,可是,路易很清楚自己,他就 是这样一个绝情冷漠的人,不 允许别人所有形式的背叛!对 亲生父母如是,对 世间万物如是。
路易伸出冰冷手指重重摩挲着他的嘴唇,粗暴动作把唇擦拭得 鲜红欲滴,泛起不 正常的嫣红,“就 算上帝降下神罚,你也只能和我一同承受。”
他亲昵地 吻着他的嘴唇。
……
宽敞整洁的公寓里,阳光和通风都很不 错,唐知白病态憔悴地 座靠在沙发上,柔软沙发上还特地 铺了层东方绸缎,不 过脸色已经好了不 少。路易动作娴熟在厨房炒好番茄面,煮了杯牛奶,抬过来温柔递给他,还贴心地 将筷子叉子一起摆好。
已经半个多 月时 间,唐知白没有踏出过这间公寓,开始是养病路易不 让出门,一方面又惧怕警察抓捕他,而现在路易告诉他,肖卫本诺曼没有死,他们也没有被追查,重压放松后人反而显得 厌厌的。
环境翻天 覆地 大变化之后,与从前相比要考虑的现实问题多 了很多 ,就 比如钱,索性路易一直是个靠谱的男孩,他生病这段时 间来不 仅没受苦,反而生活质量一直没有降低。
路易被他连累逃命,却还要费心照顾他,唐知白心中是愧疚的。
“谢谢。”唐知白对 他笑 笑 。
小口吃起番茄面,把想法告诉了路易,“路易,今天 我和你一起出门去诊所吧,即拜谢一下霍金斯医生,也好找找出门找找工作。”
路易目光一凛,端着手中的热腾腾咖啡抿了口,不 动声色地 放下,内心想法没有一点表露出来,“拜谢霍金斯先生是应该的。但 是,白,怎么会突然想找工作?”
唐知白一点也没多 想,思索了一下,还认真道:“既然逃了出来,我们以后就 是要在这里生活下去,我们两个人依靠你一个人努力太累了,我找工作的话,可以熟悉一下环境,也好替你分 担一些压力。”
“没关系的,霍金斯人很慷慨,给的薪水酬劳并不 少。”路易也不 急于阻止他,淡淡问道:“那白想找什么样的工作呢?我也可以参详参详。”
“音乐教师?”细想之下,唐知白不 由有些挫败,自己养尊处优这些年还真是没用,“我可以教小朋友弹弹钢琴,梵婀玲也会一些。”
“照顾你,是我的责任,我乐在其中。”路易霸道搂过他,面无表情地 说 着情话,目光灼灼。
唐知白面色绯红,略微不 好意思的低下头,也不 知是不 是他的错觉,总觉得 路易从搬出来后对 他越发霸道,越发直白,完全不 似以前两人在一起时 有意无意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