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外婆是个严厉的人,但心是很好的……”女人隐忍着擦去脸上的泪,看着像小 猫一样乖巧唏嘘的男孩,充满怀念,“我早该听她 的话,就留在村庄里,为什么 总要想着出来闯一闯呢。”
“她 啊,还肯定不乐意我随便给你 取的这个名字,觉得没文化,莫轶……就算你 长得一点都不像中 国人,但她 肯定也喜欢你 ,会给你 重新取名字,或许是和你 外公姓……”
……
“先生?您在考虑什么 先生?”
遥远记忆中 女人的絮叨被打断,那是他 记忆深处难得的温情时候,虽然并不深刻,但那是他 的起源。
手下随着他 的目光,疑惑地看向那间屋子,他 以为路易是在看那个残缺的女人。
“那是玛丽罗伯茨的女仆,这些年跟着她 主人也做了不少恶事,连唐先生手上的伤都是她 弄得,要不要我让莫里斯先生,再让她 吃点苦头,这样恶毒的人死了以后活该下地狱。”手下一脸嫌恶。
唐知白的名字回响在路易耳边,彻底地拉回了路易思绪。
他 双眸一凌,不再看一眼大步离开。“回家 。”
回家 的路上,他 脸色异常凌厉,就算没有 催促,司机在冒虚汗中 不断的加快速度,其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别墅里出了什么 事,但安茹家 族的人很规矩,不该问的,从来不会多问。
车辆没有 停稳,路易就打开车门下了车,这一举动让所有 人有 些许诧异,他 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事,路易斯 安茹形象永远是运筹帷幄、沉着冷静,这样急切还是第一次。
他 大步流星的推开门,冰冷着脸急切寻找熟悉的身影,这是并没有 看见,随着动静,一路来到厨房,才看见那个清瘦的人正围着围裙站在炉火旁热牛奶。
家 里不是有 路易就是有 女仆,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唐知白,热个牛奶也手忙脚乱、裹着纱布的大手现 在更是显得笨手笨脚。
门口传来的动静吓了他 一跳,连忙稳住平底锅,转过头有 些诧异。
“路易?今天怎么 回来这么 早?”
路易碧绿双眸像块壁玉,在月光下折射得剔透晶莹,却如同这个人一样,送去凝结着一层经年不化的寒霜,阴冷不已。
多年来,唐知白早已习惯,只是报以温柔一笑,“喝不喝牛奶呀?我刚煮了一碟,虽然可能 味道并不好……”
牛奶……甜的……
话未说完,就被男人霸道的拥入怀中 ,他 一僵连忙将锅移开,害怕烫到路易,感 受到他 情绪不对想问怎么 了,低沉的声音就在耳畔响起。
带有 浓浓疲惫,“我想你 了。”
唐知白放松下来,回抱住他 ,温柔道,“我一直在啊。”
第104章
伦敦的春末夏初, 原是最适宜的时节,人们开 始远行旅游度假,享受阳光照耀下的海滩, 享受湖畔小屋微风吹拂。
可雨季松柏叶上滚落雨滴,随着细腻脉络轻漾, 像是刚刚哭过一场,宣告着人们内心阴暗与低沉。
犹如投入城市里的一颗惊天炸弹!刚被女王宣布死讯得血腥夫人,不过 刚‘死亡’一个星期, 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街头。
记者夺取版面的时刻是迅速的!
工厂争分夺秒的印刷图文报纸, 当天就散发到所有居民手中。
灰白照片上死而复生 女人、臭名昭著的面孔,须臾引起轩然大波!
诧异之余,人们在愤怒、咬牙切齿、也充斥着绝望,是对这 个虚伪自私的皇权绝望, 也是对女王威信的绝望。在暗黑中日渐凋零权势之下, 皇室这样的做法, 无疑是草菅人命暴力欺凌残害无辜, 更是种傲慢天生 高人一等的拥护。
它高傲的告诉每一个人:法律是平民的法律, 自由是贵族的自由。
正在病院中治疗的几个女孩,因为经年关押精神很不稳定, 好在最近恢复了许多。不知有意无意,她们但 却在今日不幸看到报纸内容, 那张堪比恶魔的脸庞顿时吓得嚎叫、纤弱敏感的神经断裂, 顷刻间如同疯子一样又哭又笑又尖叫。
嚷嚷着:她回来了!她从地狱里爬出来, 她永远不会放过我们,她来找我们报仇了!
而没疯的女人,对这个灰暗世界彻底绝望,趁护士不注意, 就在医院风扇上自缢而亡。
可怜少女冤魂就这样消失在人世间,本正花季却看遍浮屠浊世,心生 冰凉黯然离去,没有享受过这 世间一点温热和情 感。
这 一次,犹如潦原浸天的大火,汹涌之态势不可挡。甚至公关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复仇火焰已被点燃,没有人再去指望皇室和政府做些什么,这 是对整个国家的心灰意冷……
竖日清晨,玛丽 罗伯茨尸体就再次出现在报纸上。
曾经那么高傲的女人就这么被开膛破肚随意扔在大街上,像一条可怜的鱼秧,死后破碎的眼睛珠里还散发恐惧,仿佛眼前就是地狱。
没有人知道她死前到底受到了怎样的折磨,各版块报纸都有不同说法,有的说她被人强迫吃下自己被割下的血肉,有的说那八小时折磨里她被鳏夫凌|辱游|行,有的说她是被曾经害死的冤魂活活撕咬报复死的……
笔墨下描述之详尽,没有温度,嫉恶如仇的文字间充满嫌恶与仇恨。
对于这 一次的死亡,看到消息的人只有大快人心!
这 是场酣畅淋漓的报复和 发泄,贫贱与权贵的博弈,声势浩大到连‘凶手’这 两个字都没人敢提,不少人路过 发臭的尸体还要吐口水、狠狠唾弃这 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或者远远躲开、掩鼻投去鄙夷嫌恶的目光。
最后,还是政府觉得让尸体暴晒在街角,太影响市容,就草草派人拉走随意处理了。
或许玛丽 罗伯茨从未想过,自己死后,会落得个这样的结局。
……
喝了口提神苦咖啡,路易目光冰冷地放下手中报纸,标题为‘女王暗度陈仓,血腥夫人早已秘密逃离伦敦’的报纸就随意敞开 放在办公桌上。
“报纸和 电波还真是个好东西,那些人也真不负期望,稍微侧面提点了一下,就个个跟打了鸡血的牛似的往前冲,该砸的砸该杀的杀,不过 美国佬是乐在其中享受暴力。”尼尔很兴奋,没有一个男人对于能够挑战等级权威不感到兴奋,这 是基因里带来的血性和刚烈,尤其对于背后主导者来说。
即便现在安茹家族各行产业做得很大,尤其是向下三区供应的纺织服装业和 烟酒生 意,这 是很吃香的生 意,在战火时期也能做得非常红火,他是安茹家族的二把 手,是和族长路易斯 安茹从低谷一路闯荡过来的人物,就算如今已经成家、银行里堆积了许多财富,骨子里还是不甘平凡,摩拳擦掌总想做些更大事业,或许这是男人天性。
路易点点头,“注意联系之后,擦干净一切痕迹,不能留下把 柄。”
“您放心,这 件事我做得十分谨慎,他们并不知道我的身份,等过 一段时间我就将这 群美国人的信息曝光,他们在伦敦嚣张不了多久。”尼尔虽然看起来粗糙,但 对待家族事务一直很严肃细心,这 也是路易一直器重他的原因。
而且这 件事情 与安茹家族理念大相径庭,家族里宣扬尊敬妇女老人、爱护儿童子民,所以在伦敦城风评一向很好。